而小羽也是早早的便起了身,去了知悉宫中的小厨房,挽袖洗手作羹汤,等孟如卿下了早朝的时间,小羽的羹汤也差不多好了。
拎着食盒,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御花园去了御书房,这般高调的行为,怕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似的。
小福子远远的便望见一大波人气势浩浩的走了过来,待人走进,小福子便上前一步,脸上挂着象征性的笑容,“羽妃娘娘,您有何事?”
小羽被一名宫女搀扶着,看上去就像坏了七八个月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还未显怀罢了,小羽拿过另一名宫女递过来的食盒,“福公公,本宫近来见皇上十分劳累,便做了一碗羹汤想给皇上解解乏。”
小福子看着小羽手里拎的食盒,心下了然,便对小雨说道,“那还请羽妃在这等待,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
季如银听着汇报,心情极好的染起了蔻丹,宫女正小心翼翼的为她青葱指尖一点点将殷红的蔻丹点上。
季如银看着蔻丹,对来汇报的宫人说道,“你下去吧,去领赏银。”
宫人闻言大喜过望,连声高喊:“多谢皇后娘娘!”
宫人退下之后,季如银突然没头没脑的道了一句:“还有九个月。”
自那日小羽送羹汤成功后,这些天慕容凌明显感觉到,孟如卿似乎找自己的次数明显少了,似乎已经忘了她这个“盟友”。
像是一心扎在了小羽那里,让慕容凌难免有些焦急,毕竟现在自己想要报仇接近孟如卿是她唯一的一条路!
知慕容凌的人,莫若于孟若轩,看着慕容凌为此事而焦急,孟若轩从背后将人轻轻的揽入怀中,“凌儿,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么?”
慕容凌看着挂在枝桠间的弯月,感受着背后怀抱的温暖,微微垂眸,并没有搭话。
静谧的寝宫中唯有烛火在微微的跳动,孟若轩将人拥的更紧,“我答应过你,我愿用江山为媒,娶你为妻,凌儿可还记得?”
慕容凌有些动容,像是鹦鹉学舌般口中轻轻喃呢着,“江山为媒?”
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孟若轩竟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嘲讽之意,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紧的拽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下一刻,慕容凌清悦的声音传入耳中,“世上有多少海誓山盟?又有多少海枯石烂?最终的结局不过是一胚黄土,不值一提,你说江山为媒,又谈何容易?只不过是一句不值当的誓言罢了,我明白,做不得真。”
孟若轩很想告诉慕容凌,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临沧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孟若轩自从得知了慕容凌的身份后,便彻底明白了慕容凌心中所想,当初逃脱自己身边,跑到这深宫之中,慕容凌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临沧。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能说,且慕容凌更是不愿把自己看为可信任之人,即使孟若轩能感受得到慕容凌时常沉迷在自己怀中,却是刹那间清醒。
他一直在等,等慕容凌来依靠自己,告诉自己,他愿意将临沧拱手相让于她!
但是这些话,孟若轩都卡在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慕容凌背对着孟若轩自然是没看到孟若轩的神情,现在她需要好好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于是对孟若轩说道,“摄政王若是想留便留吧,我有些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至床榻,没看孟若轩一眼,径自躺在床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孟若轩深深的望了不远处床榻上微微凸起的身影,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弥漫,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找罪受,也知道其实现在慕容凌心中的痛苦更甚,那是家国的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也罢,让她自己好好安静安静吧。
孟若轩这么想着,便道:“今日我还有事,就不留了,凌儿若是有事,在窗外喊一声,影十三和十四都在。”
回应他的是慕容凌轻轻的呼吸声,孟若轩叹了口气,离开了。
时值夜半,影十四耳根微动,一只拍打着翅膀的灰色鸽子停在寝宫窗柩外,“咕咕”的叫着。
影十四正想出手将灰色鸽子打掉,却被影十三拦住了。
“嗯?”影十四不解的转头看着拦住他的影十三。
影十三轻轻摇头道,“别忘了主子是怎么吩咐的,我们不是来监视的,而是来保护舞妃娘娘的,除非舞妃娘娘有什么危险或是她召唤我们,我们才能出手。”
影十四一愣,“可是……”
影十三肃穆道,“没什么可是!”
影十四有些不甘的看着那只还在“咕咕”叫着的灰色鸽子。
这明显是一只信鸽!
“吱嘎——”一声轻响,木雕花窗柩被人从内拉开,露出窗内立着的纤细身影。慕容凌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在明亮的月色下隐隐泛着光泽,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微微垂眸看着窗柩上立着的灰色鸽子,一眼便见到灰色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管,这是一只信鸽,却是不知是何人的。
慕容凌伸手将灰色鸽子抱了起来,关上窗户,坐到桌案前,将鸽子腿上的信管取下,取出其中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明日辰时,御花园紫竹林见,有要事相商。——落无尘。”
落无尘……?
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时候给自己派来信鸽究竟是为了什么?慕容凌看着手中的纸条微微有些出神,半响之后,慕容凌起身将桌案上的灯台上的灯罩取下,将纸条递到烛焰上方,看着火舌舔舐着纸条。
纸条灰飞烟灭,慕容凌这才将灰色鸽子带着走至窗前,重新将窗柩打开,将鸽子放了出去。
灰色鸽子扑棱着翅膀,消失在了夜幕中。
慕容凌目送着灰色鸽子飞远,初冬寒冷,仅立在窗前,慕容凌都感受到那有些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