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秦薛这才稍稍愣住,却看见王柳贵已经是睁着眼被自己按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眼睛中充斥着血丝,后脑勺挨着船面的地方更是漫出浓稠猩红的血迹。
一股腥臭的铁锈味直冲季秦薛的鼻腔。
季秦薛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呆呆的坐在王柳贵的尸体上不敢动弹,画舫中尖叫声、嘈杂声此起彼伏。
“啊——!杀人了!杀人了!”舞者最先受不了喊出声来。
随即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此处,他们看到季秦薛坐在王柳贵身上,而王柳贵却是不断的流出血来。
影十六见画舫中大多数人都看向这边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一把将坐在王柳贵身上的季秦薛推开,急忙的摇晃着地上躺着的渐渐冰冷的身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快醒醒啊少爷!”
季秦薛看着影十六怎么摇都没有反应的王柳贵,跌坐在甲板上,低头看着自己沾有血渍的双手,双目无神的喃呢着,“不是我,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他……不是我,不是我……”
京兆尹赶到的时候,画舫中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京兆尹看着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人,又看了看跌坐一旁六神无主,身上已经沾满血渍的人,突然眉头一阵猛跳,似乎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京兆尹还没开口问话,影十六便跳出来抓着京兆尹便是一阵哭闹,“京兆尹大人来了!大人快看看我家公子还有没有救!”
京兆尹硬着头皮将影十六的血手给扒拉下去,然后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王柳贵的鼻息,早已没了呼吸,京兆尹心头一跳,这个躺在血泊中的人是相当的面熟,可不就是宗人府府丞的那个宝贝儿子?
又看了看一旁的季秦薛,京兆尹更是有苦说不出,这个人自己也是看着眼熟,可不就是季丞相的儿子,季皇后的亲弟弟?
京兆尹心中感叹自己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竟摊上了这样的事儿。
“大人!大人!”季秦薛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站起身便拉着京兆尹说道,“大人,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撞在这桌角撞死的大人!”
京兆尹闻言,心底有了些希望,只要人真的不是季秦薛杀的,那这案子岂不是很好判了?
可没曾想,这个念头才刚出来不久,便被现实生生的浇了下去。
虽然季秦薛一直嚷着,人不是他杀的,但是又有哪个杀了人,会承认杀人呢?
在画舫中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即便是季秦薛真的尚有苦楚,那也是百口莫辩。最后,京兆尹无奈,只得将季秦薛暂且收押了,又通知了宗人府府丞来认领尸体。
当日,宗人府府丞腰绑黑色长布长跪于皇上殿前,请求皇上为他的儿子王柳贵报仇,给季秦薛报仇。
孟如卿在听完小福子说完这件事后,更是相当的为难了,一边死悠悠众口和宗人府府丞,一边却是季丞相,让孟如卿为难的焦头烂额。
孟若轩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看来事情进行的还算胜利。”
影一抱拳,“再顺利不过了,有十六在从中推波助澜,季秦薛就是想脱离责任都难,在场那么多人可是亲眼看到是他将王柳贵杀死的。”
“很好,想必宗人府府丞已经去皇宫了吧?”孟若轩说道。
影一点头,“宗人府府丞将王柳贵的尸首认下待会府中,便披麻进了皇宫,长跪在皇上殿前,逼着皇上做决定。”
“你去放点风声给季丞相,就说摄政王有一面赦免令牌,能够赦免死罪。”孟若轩手指微顿,从襟前取出了一块玉牌,影一见此便转身出去,放消息给季丞相去了。
丞相府内。
季丞相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前堂来回走动。
丞相夫人更是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在椅子上不断的抹着眼泪,哭天抢地的,“老爷啊,您倒是想想办法救救薛儿啊!薛儿还那么小,就要被杀头……”
丞相夫人的哭声让季丞相的心情更加的烦躁起来,“哭,哭什么哭!整天就知道哭!儿子成这个样子都是是惯出来的?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这一说,丞相夫人哭的更厉害了,“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的啊!再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你现在说这些能把我儿子还给我吗?我要我的儿子!”
“别哭了!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季丞相烦躁的吼道。
丞相夫人便当真收住了声音,平静了一会儿,丞相夫人说道,“不若我们进宫去找女儿想想办法?她是皇后,说不定就能救她的弟弟呢!”
“唉,”季丞相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没想过吗?薛儿犯的是什么罪?是杀人罪!杀的是什么人?那可是宗人府府丞的宝贝儿子!要是真让银儿去说服皇上,让皇上无罪释放薛儿,怕是银儿从今之后都会背上一个妖后的名号!并且皇上也很难做!一边是宗人府府丞和悠悠众口,一边又是我们和银儿。想要救薛儿,是难上加难啊!”
丞相府夫人呆愣的说道,“那老爷,便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季丞相想了又想,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丞相夫人见此又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就在季丞相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道身影走进了大堂中,“老爷。夫人。”
季丞相看向那个人,不耐烦的说道,“管家,有何事?”
管家说道,“奴才知道老爷和夫人在为少爷的事烦心,奴才这里倒是有一计,就是不知道丞相愿不愿意。”
季丞相看着管家,“那你说来听听?”
管家应道,“不知丞相可还记得先皇逝世的时候,曾给过摄政王一面免死金牌,可以给任何人用,要是使用之人犯了杀人之罪,便可以免去死罪,但是死罪虽难逃,但是活罪却是逃不了,还需要在牢中坐个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