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察觉到自己说漏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不可能了。
楚邵眉头皱的足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因为我说的名词实在是太、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尘儿,是不是情花蛊毒在你体内还没有完全散清啊?”
“啊,应该散清了吧……”
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下去,心想这下子完蛋了,又露馅了。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眼下我执意去救那个孩子,楚邵却执意要郎中给我瞧瞧。
等到郎中给我把脉,确定我身体没事,他这才放下心来,轻声说,“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异变了,说胡话呢。”
异变……
难道我是变形虫吗?
与此同时,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彻底没了脉搏,就那么死了。
官府老爷说,那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种孩子在西域很常见,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我却万分悲痛。
因为那个孩子……间接,是被我害死的,而且,那是生命啊……我做不到,去蔑视一条无辜的生命。
我想起以前小的时候,顾钟成老是嘱咐我,“尘尘,可千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因为有毒。”
我知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可对于那个孩子而言,我又何尝不是一个陌生人呢。
他吃了我的东西,死了,我无法去舒缓内心那种悲恸。
楚邵一个劲地安慰我,说不是我下的毒,没事,让我不要太过自责。
但是这种感觉,不是简单的安慰就能消失的。
我很痛苦,因为小皇子,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小男孩,但是我又无能为力。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那个孩子。
如果来世有机会的话,希望他能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个时候,我想好好的,给他吃一顿没有毒的饭菜,然后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
月黑风高夜。
北风呼啸而过,刮得树枝乱颤,鸟雀皆惊。
“什么人在这里?!”
楚邵猛地捂住我的嘴,害怕我叫出声似的,而后退到了一旁。
我大气不敢出,身子下意识抖了两下。
因为我和楚邵,现在就已经深入西域的腹地了。
今天上午,衙门那个官府老爷告诉我们说,西域懂得如此剧毒之人,生活在腹地草原一带。
那里居住着游牧民族,却皆非游牧民族。
除了普通老百姓之外,还有一些异族他乡的外来人入侵,政治混乱,百姓民不聊生。
那些外来人大多是东莱国的入侵者,个个身怀绝技。
至于炼制五味散、百步扬等剧毒,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我便等不了了,原本我便是个急性子,我一心想着要快点去草原,然后快点回去救小皇子。
因为,我不想再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让一条无辜的生命白白而亡……
草原上,那里都是一些宽敞的蒙古大包。
我和楚邵躲在大包的后面,藏得隐秘。
远远看过去,辽阔无垠的大草原青青一片,火树银花,灯火通明,官兵戒备森严。
我异常不解。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游牧民应该都是一些爽朗憨厚,朴实纯素的人,但很显然,如此戒备的森严比皇宫还要厉害百倍。
天色渐渐昏沉,远方的大片嫩绿被斜照下来的夕阳染成了红色,不过天色黑挺好的,因为正好方便我和楚邵躲藏。
楚邵一只手压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随即放低了嗓音在我耳边悄声道:
“这些,都是东莱国的侍卫。”
“东?东莱?”
我记得,这个东莱,貌似和我们南莱是死对头。
楚邵解释,“你看到他们左臂上面的标志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