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拾掇一下身后,因为在外面风吹得太久,而变得有些蓬乱的头发。她像是想到什么,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渐渐地被满满的笑意取代。
前座的爱丽丝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柳易如此开心的样子,不禁感到很是好奇,转过头兴奋地问道:“柳易姐,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刚刚门卫和你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告诉我吧,好吗?”
柳易对爱丽丝提出的这个问题,觉得很是好笑。她转头看着爱丽丝,然后边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边说:“爱丽丝,你觉得从那位司机的外表上看去,他像是这么有幽默感的人吗?”柳易说完这句话,将身子向后倾斜,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靠在了车后背上。
爱丽丝听完她说的话后,似乎有着不同的意见:“柳易姐,你还记得,上个周末来找过你的那个男人吗?”
柳易皱眉,这爱丽丝的话题怎么总是围绕他在展开,好好的讲着一个门卫的事情,也能扯到他?
爱丽丝见柳易长时间都没有对她的问题做出反应,也不多做他想,只是自顾自地开了口,接着说道:“柳易姐,我记得,上一次见到你这么开心的笑容,还是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呢!”
听完爱丽丝的话后,柳易反问自己,自己真的很少那样开怀地笑吗?而且,李昊阳,他,还有那样的能力能让自己为他那般笑?
“好了,爱丽丝,不要再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了,好吗?”柳易一想到李昊阳,就觉得莫名地心烦意乱。
再看着前座爱丽丝,那双目含春的模样,柳易的心里又有一阵又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从心里涌上来。她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想要努力遏制住爱丽丝少女怀春的心思,出口恶意打击地对她说道:“爱丽丝,你才见了那个男人几眼,连他的名字,我猜,你或许都不知道吧。除了他英俊的外貌,你到底还喜欢他哪一点?”
“柳易姐,我不是有你呢吗?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他的私人消息啊!”爱丽丝心思单纯,单纯到,几乎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给当成了那充满热心,与热血的好人,“姐,如果我说,我要追他,你会给予我精神上的支持吗?”
柳易没有明着回答爱丽丝的问题,只是看着她面带微笑,并且冠冕堂皇地说:“爱丽丝,姐姐也是过来人,不想看你受伤……”酝酿了下情绪,柳易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关于他的信息,我相信你也知道我的为人,那些私人事情,你还是亲自去问他自己吧,那样比较妥当。”
柳易对李昊阳,还是存在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不愿意把他介绍给别人,也不愿意他去主动招惹别人。如果,看见他和其他女人说说笑笑,尽管柳易知道自己没有身份去介意,但还是会感觉到特别生气。
或许,也是李昊阳真心喜欢柳易原因,这么多年过去,除了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的柳易,他身边,还就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其他的女性。
就连公司里最靠近他的秘书,助理,也都是男人。
对于女性,特别是投怀送抱的女性,李昊阳是厌恶多过于喜欢,疏离多过于亲近。
所以,很明显地,柳易刚刚说,要爱丽丝自己去问当事人的时候,内心是怀揣着多大的恶意。
“哦,那好吧。”见柳易拒绝,爱丽丝也只是面上带着些淡淡的失望,并没有那些,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就会很明显地表露在脸上的生气,不屑,或者一些其他的什么小情绪,“下次,如果他再来找你,我就去问问他!”
柳易戴上墨镜,透过黑色的镜片,用着万分复杂的眼神看着爱丽丝。
对爱丽丝,她的心里爱恨夹杂,说不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爱丽丝,还是她从英国的家乡,特意挑选到中国来帮她的“助手”。
柳易直到现在还能够清楚地记得,那年,也就是她从贫民窟中,救出小小的,遍体鳞伤的爱丽丝的那年……
爱丽丝家境贫寒,因为在她之上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所以,年幼的她,理所当然地,被自己的家庭给抛弃。
没东西吃,饿得只能去垃圾桶里找别人吃剩下的食物。
所谓喝水都会塞牙缝,说得大概就是爱丽丝这样的遭遇了吧。
她只是在垃圾桶安分地挑拣着,还能够回收利用的垃圾,都能被当地居民——贫民窟的居民,当成小偷,还把她围在中间,无比暴力地踢打。
四五个健壮的男人女人们,合伙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周围路过的人就算看到了,也都不敢去说什么。
因为,濒临爆发边缘的人,他除了自己原地爆炸,最擅长的就是,从身边拉个某个不怕死的垫背的人。
谁愿意做垫背的人?人性,本就经不起考验。
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的小女孩。
所以,爱丽丝痛苦地想,爱丽丝,你就别挣扎了,连父母都抛弃了你,你还奢望着谁能够来解救你?上帝吗?天使吗?
可惜,她从来都不相信那些。
她早该去死了……
就在爱丽丝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后,柳易却在那时,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像个从天上下来凡间游历的仙女那般,拯救了她。
事后,劫后余生的爱丽丝,用着她那和小鹿一样纯洁无辜的眼神看着柳易,并且还一个劲儿地像她磕头道谢时,柳易本来坚硬如铁的心,就在那一刹那,突然变得柔软无比。
后来,顺理成章地,爱丽丝就一直跟在了柳易身边,和她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工作。
爱丽丝从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逐渐蜕变,逐渐成长。
要说柳易的心中,对于爱丽丝的进步,没有一点儿骄傲,那一定是不可能的。
见到爱丽丝这样的成长,柳易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能够体谅到一个母亲的,那种“望女成凤”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