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月自然是会为风锦余保密的,但她忘了,她身边还有欧先生一众幕僚,风锦余只让叶如月向风以澈保密,却没让他们保密。
于是,当天夜里,风以澈沉着脸回到了王府。
他这几日被风锦余派去外地查探一件事情,上次来信还和叶如月说,这件事有些棘手,还要四五日才能回来。叶如月琢磨着怎么还要两三日,没想到他今日就回来了。
“兄长来过了?”
叶如月不禁打了个寒噤,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冰山一样的声音’了。
叶如月见他已经知道了,默默点点头。
“欺人太甚……”风以澈气极,竟一掌把屋外的假山拍碎了!
叶如月惊地退后两步,却又想到了些什么,急忙上前,轻轻拍着风以澈的胸,给他顺气,“澈,别生气……别生气……”
风以澈嘴抿成一条线,他皱着眉,细细打量着叶如月的脸。
叶如月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心里多少还是在意的。因着吴家的人日夜在王府门外叫嚣,她还要稳定府内下人的人心,承受着双重压力。
如今她眼下两团青黑,面容有些憔悴,看得很是让他心疼。
“吴家,是吧?”风以澈咬牙切齿,“好一个吴家……”
他转身想要出去,叶如月阻拦不及,竟是让他出去了!
“快!快拦住他!”
但是谁能拦得住风以澈呢?他们再找到他时,他已经冲到了大门外,揪着吴家为首的那个穿孝人。
便是吴家二少爷,吴越。
“风以澈!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吴越被他揪住衣领,喘不上来气。
“呵呵,”风以澈不怒反笑,低声笑了两声,“这不是吴家二少爷吗?你在这披麻戴孝,可是令尊去了?”
这话说的极为无理,吴越气得头脑发昏,啐了一口唾沫,“我这是给你的王妃准备的!她害我儿未出生就死了,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头就被风以澈打偏了。
“你继续说啊……”风以澈淡淡地说。
“你!”吴越瞪了他一眼,却被风以澈用更狠的力道打了。他无力反抗,只得用手抱住头,嘴里哇啦哇啦大叫着:“快来人!快来人!”
可是谁拦得住风以澈呢?那些拦路的,都被他打飞了出去。
“澈!”叶如月出来了,抱住了风以澈,“够了……够了,不要再打了……”
“叶如月!你给我等着!”吴越站在一旁,冲着她大声吼叫。
风以澈还想去打,却被叶如月紧紧抱住,这才作罢。
叶如月安抚风以澈好半天,心里却是越发倦怠——因着她,风以澈抛下公务,匆匆回来;薛家人打抱不平,被反咬一口;风锦余也日日操劳;就连府中的下人,也对她抱有怨气。
若是认错……
叶如月咬咬牙,狠下心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然而,她的这份决心第二日就动摇了。
风以澈不知悔改,包庇罪妇叶如月,暴打吴家二少爷的事情传得整个玄境城人人皆知。朝廷上,原本一些中立的大臣也开始上书,不仅要求风以澈道歉,还要求严惩叶如月。
风锦余只觉得头更大了。原本应付那些与吴家交好的大臣已经不算易事,如今又多了些不能惹的大臣,有一位九十多岁、早已致仕多年的老臣还颤颤巍巍地前来上书,险些惊扰了病中的皇帝。
今日一天,忙得他脚不沾地。
叶如月坐在王府的主位上等着风以澈。
她也在认真思考着风锦余昨日的那番话,若是她真示弱服软,只怕就不会有今日了。风锦余不会那么忙碌,风以澈也不会被众臣厌弃。
叶如月缓缓闭上眼,最重要的一点:她实在不希望,有那么多人,因她而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