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赶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抱着蔚燃哭成了泪人儿。
她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挑挑拣拣说了些,什么流落街头同人抢食啊,时常三五天吃不上一顿饭啊,被人追着满街打啊,不过是些日常小事,哪成想皇后竟是颗琉璃石头子儿做的心,一面说她是如何死乞白赖的跟着蔚子迟回国公府,白吃白喝的混长了这么大,一面拿袖子给皇后得擦眼泪,还时不时的看一眼蔚子迟。
那双眼里,狡黠掺杂着笃定,交代的意思却是让他放心。
她不聪明,但最起码懂得处处小心,跟皇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母后”相比,蔚燃自然更倾向于养育她这么多年的蔚子迟。
况且,帝后找她回来的目的,蔚子迟已经跟她说过了,因为小太子,或许在宫里待不了多久,她就要去王府做质子了。
她想象过千百种跟亲生父母团聚的场景,但眼下这一种确实最意想不到也最伤人最深的。
蔚燃倒宁愿他们不认自己,把她拒之门外也比利用她的好。
小太子被宠坏了,第一次见到皇姐,脸上写满了嫌弃,皇后之前教给他的那些,太子一个字都不愿意听,或许是过早了解到太子身份带来的尊贵与便利,面对蔚燃的时候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蔚子迟轻飘飘的看了太子一眼,暗含无声威胁,“公主殿下刚刚回宫,宫中的规矩都不了解,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按理说宫规应当早就熟记于心了吧,殿下不认公主,叫底下人怎么看待公主还有殿下?有些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可私下里只会说太子殿下目中无人,储君尚且如此,那底下辅佐的臣子又该拿什么去安天下百姓的心呢?”
皇帝恰巧进来,听见蔚子迟不咸不淡的教训。太子在宫中就是个霸王,人人都得礼让,久而久之便娇惯成了如今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有时候就连皇帝都头疼的很,可也就蔚子迟出面能镇得住太子。
都说带兵打仗的人,造的杀孽多,身上戾气深重,就连鬼神见了都要敬而远之,这话正好印证在太子身上。
“将军说的有理,宴儿,那是你皇姐,叫皇姐!”
太子再没了之前那股谁也不方子眼里的嚣张气焰,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没长大,现在说上两句还是有用的,乖乖儿的上前去叫了声“皇姐”叫完了就站在皇后身边不走了,大约觉得还是皇后身边待着比较安全吧。
皇帝看起来就不如皇后那般好相处了,眉毛斜飞入鬓,抿着唇,方方正正的长相,横着眼睛看谁都是一副审视探究的眼神。
她心里轻轻一颤,下意识看向蔚子迟,蔚子迟微微颔首,对皇帝道,“臣进宫时,在门口遇到了惠安王,这会儿想是已经在宫宴上等着了,不知皇上今后是如何打算的?”
问他今后的打算,倒也没指望他真能列出几条计划来,所以他问的是蔚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