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了这么一个炸弹似的提议, 见餐桌边没有人说话,各个还活见鬼了似的看着自己……白爵挑了挑眉,还有脸问:“怎么没人说话?”
“……哪怕不是亲生的, 白爵, 他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莉莉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公平地说,“再说了,你不可能娶一个——”
alpha。
暗杀星。
或者其他, 随便什么令人崩溃的身份……也许仔细数一数, 我们会惊喜地发现他有十个也说不准。
“不能娶联邦真正的皇子殿下?”白爵看着莉莉丝,就像是在看一个落满了灰尘只配去美术馆的古董花瓶, “拜托,莉莉丝,和平年代了,帝国和联邦通婚没那么不可饶恕的。”
莉莉丝:“……”
帝国和联邦?
不不不, 压根不是这个问题,你这个傻子。女alpha面无表情地想,我他妈是在拯救你,而你懂个屁。
莉莉丝心中千丝万绪,却完全不知道这份憋屈该从哪儿说起,只好用责备地目光看着法伊瑟,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 也很想问这是怎么回事的还有老兰斯洛特上将——他当然知道法伊瑟因为有个养子人设问题,从白爵小时候开始就陪伴在他身边,任劳任怨……
然而他们什么时候——
因为什么——
又怎么可能——
喔, 谁说法伊瑟心中没有一点怨念的来着,这不就悄无声息地把他儿子拐跑了吗,甚至不用亮出alpha的身份用信息素碾压之类的……他就这样轻松地拐走了他兰斯洛特上将最小的儿子,而这傻乎乎的小家伙,居然还是主动开口求婚的那个。
……………………真害怕他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此时,老兰斯洛特上将心中那个惊涛骇浪,心中后悔早知道不如把法伊瑟交给法斯,两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面瘫凑一起还能有丘比特什么事儿?
而现在……似乎有些为时已晚。
白爵见法伊瑟不说话,转过身,又用脚踢他:“你说话,还是你只是准备跟我玩玩而已,并不准备嫁给我?”
……玩玩而已。
法伊瑟:“……”
众人:“……”
白爵的再一次语出惊人,直接把兰斯洛特夫人逼得闹着头疼站起来,摇摇晃晃仿佛很脆弱地离开了餐桌后,健步如飞地冲上楼回到房间逃离这一切。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遁逃的其余人只好坐在桌边,继续围观这荒诞的故事——只见法伊瑟轻轻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现在替订婚的事似乎游戏操之过急,凡事总有个磨合过渡期。”
白爵:“我们都磨合十九年了,还不够么,虽然我曾经非常讨厌你当然现在也不一定就不讨厌你的某些行为,但都这样了,总能证明我们确实磨合得还不错……青春苦短。”
法伊瑟:“……”
莉莉丝:“青春苦短是这么用的?”
老兰斯洛特上将:“这件事如果你们俩都坚持,那等你们从护航任务平安回来后,我再考虑考虑……”
莉莉丝震惊地叫道:“爸爸!”
桌子上其他人看上去也有些惊讶的样子,只是他们没有像是莉莉丝那样咆哮出来——莉莉丝并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清楚法伊瑟是暗杀星这件事……从其他人的表情来看,大概知道的只有法斯。
而此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白爵已经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然后抹抹嘴准备离开餐桌,离开的时候他拒绝了佣人的帮助而是看向法伊瑟——
在他的目光投向法伊瑟的那一瞬间,男人也安静地放下餐具,对着餐桌边所有沉默瞪着自己的人微微颔首示意后,弯腰将椅子上的少年打横稳稳地抱起来,小心翼翼没有碰到他受伤的那边脚,将他抱上楼上的房间……
两人走过餐桌时,还在窃窃私语。
“甜点是什么?”
“大概是草莓冰淇淋。”
“一会儿你给我拿上来吧,我想坐在床上吃。”
“是的,少爷。”
“你陪我么?”
“好的,少爷。”
“你会把你盘子里的草莓都给我么?”
“当然,少爷。”
直到两人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某扇门开启又闭合之后。
众人:“……”
此时此刻餐桌边的大家的内心都有些崩溃:从未有过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恨自己是alpha,以至于听力太好被迫听到这些辣耳朵的对话。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草莓冰淇淋?”白爵的五姐伊万斯面无表情地戳了下面前的面包,“白爵是真的准备当个alpha小甜心了?”
“来个人行行好,打个电话告诉那个扎莫·希尔,”莉莉丝用干巴巴的声音说,“用不着费劲儿给白爵打什么omega信息素针剂了,现在白爵可比我见过的任何omega嗲起来还要嗲!”
“我的老天爷,白爵什么时候交跟我这么软趴趴地说过话,”希蒂很受伤地说,“自从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我他妈做梦都想他用奶生生气的声音说‘哥哥,给我你的糖糖’,然后我就会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全世界都给他——”
泊蒂笑了:“现在法伊瑟替你完成你的梦想了。”
西西里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完成了杀人诛心的最后一步:“然后以后白爵问你要东西的时候,依然会是把东西抢过来,然后再照着你的鼻子给你一爪子。”
希蒂:“…………………………”
“……确实不好受。”
从头到尾都有些沉默的法斯终于开口——这个当年参与吸血虫族清理计划,被虫族在肩膀上活生生咬下一块肌肉也坚持着指挥完整个战局也没让下属狼群们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的铁血硬汉——这辈子都没人听过他亲口承认哪件事“不好受”。
“再怎么说法伊瑟也是兰斯洛特家的兄弟,忽然宣布和白爵的婚事的话,这可怎么说啊?”路西弗嘟囔,“难不成跟人家说法伊瑟本来就是当童养媳养的?”
泊蒂:“真的假的?把联邦的皇子当童养媳,咱们家面子可真够大的——”
“真是兄弟的问题?”莉莉丝烦躁地咬了咬下唇,飞快地说,“你们有没有想过……”
“莉莉丝。”
老兰斯洛特上将打断了她——
“白爵自己有他的打算,从小到大,我在这方面从来不干预你们,你们愿意找个omega生儿育女也好,愿意找个beta做试管培育后代也好,甚至找个alpha……”
除了莉莉丝和法斯的目光闪烁了下,其他人看上去都有些震惊——
alpha和alpha结合这种事,他们可是想都没想过,这就有点惊世骇俗了不是?
“我都不会管你们。”老兰斯洛特上将把自己的话说完,“好了,现在谁要吃草莓冰淇淋?”
“白爵和法伊瑟那份别给他们放草莓,”莉莉丝郁闷道,“想到俩大老爷们分草莓的画面怪恶心的。”
“是你天天闹着白爵是omega小姑娘的。”法斯温和提醒。
“喔,现在怎么样,是怪我咯?”莉莉丝的叉子在餐具上滑出“嘎吱”一声巨响,皱着鼻子凶法斯。
餐桌上一片混乱。
而此时除了莉莉丝在吵吵嚷嚷,每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暗自默默消化那些自己有些消化不良的食物……
以及信息量。
……
之后又过了几天,法伊瑟申请参与护航任务的批准在老兰斯洛特上将的帮助之下很快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接到通知的那天,法伊瑟正陪白爵窝在沙发上复习考试,因为机甲实操他这鬼样子无论如何都参加不了,而白爵又是在重要的外交场合因为表演赛而受伤的……
所以学校特别开了绿色通道,给他安排了一场笔试加试——
白爵听他学校那群狗腿子随从的意思,同学们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根据目前考完且公了的所有科目成绩来看,白爵稳坐年级第一的位置没毛病。
而且他的机甲实操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哪怕他去考,也还是能拿第一。
话说回来,拿到了登舰批准函的法伊瑟看上去非常平静地打开批准函,确认了下姓名和id编号都没问题就随手将批准函搁置到一旁,然后就低下头继续给白爵讲题:“这个地方时驱动操作时出现问题,rhct35机型和rhct38机型的微弱区别是驱动后座扣少了个小小的冷凝装置……”
白爵抬起头看法伊瑟。
法伊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也抬起头,对视上黑发少年探究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我说错了?”
“……你教我,我怎么知道你说没说错。”
“那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我以为你会双眼发红,捏着登舰批准函发个誓什么的……
“继续讲题,”白爵含糊地说,“少了个冷凝装置,然后呢?”
当天晚上。
白爵的也批准函也批下来了,白爵的理由稍微冠冕堂皇一些,就说是去联盟治疗一下他碎裂的脚踝——尽管这些天他已经可以下地瘸着走两步了,但是在申请函中,老兰斯洛特上将对于联邦的骨科充满向往和信任。
然后很快就到了要出发的前一晚。
“真没想到爸爸这次这么好说话,”拿着批准回函扇了扇,此时是白爵的复健训练中场休息时间,“我还以为他会骂我一顿,然后让我老实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白爵自然对他被批准可以登舰的原因一无所知——
这无形地加大了法伊瑟的心理压力,从某一刻起,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那些星际海盗联盟的海盗不能够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至少他也要保证白爵的事能够顺利解决。
法伊瑟脑子里非常清醒——
对于当年那些海盗联盟,恨吗?恨,且恨之入骨。
但当年的事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他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如果为了已经发生的悲剧而造成另外一个悲剧,失去了他现在所唯一拥有的,那才是罪不可赦。
思及此,法伊瑟抬头揉了揉白爵柔软的黑发:“无论如何,到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任何危险都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喔,”白爵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相比起情话,这更像是一个flag。”
“……”
“好啦,法伊瑟,别总当我小孩子,”白爵把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拽下来,“我会一直呆在主舰上哪也不去,到时候外面会变得多危险我还能不知道吗,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我更惜命的人了……”
白爵一边说着,仿佛要证明自己的话,捞起了自己的袖子——
现在在这个上面已经全部是针眼了,已经到了没办法下针的地步,而白爵还是在每天坚持验血测试自己的信息素……
法伊瑟拉过白爵的胳膊,翻看了一会儿后想了想道:“莉莉丝最近总在抱怨你像个小姑娘,她要是看到这个就会闭上嘴了,哪有对自己这么狠心的小姑娘。”
“还不是怕出现个万一么。”
白爵嘟囔着缩回手,然后把袖子拉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倒是没觉得这些看着有些可怕的伤口和打针偶尔弄出来的淤青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等他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出来,伸到法伊瑟的眼皮子底下,他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
就像是所有的男孩在女朋友面前都希望自己优雅英俊,连发丝都一丝不苟,不会剔牙放屁拉shi一样……
偶像包袱。
……更何况法伊瑟看上去总是那么完美。
白爵愤恨地想。
“明天可以让你的胳膊休息一天吗?”法伊瑟温和地问。
“不行,最多换个地方下针,”白爵皱眉,“万一明天一天就出问题了呢,反正电视剧里总是这么演。”
“……”
而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外面响起了路西弗敲门催促的声音,让他们赶紧各自回房睡觉——
“法伊瑟也该回去收拾箱子了,你们要去好多天呢!”路西弗的理由相当冠冕堂皇,“赶紧的,动起来,整天腻腻歪歪的烦不烦,池塘里的鸭子似的。”
“那玩意叫鸳鸯,没文化的。”
白爵翻了个白眼,自从两人在一起的事公开后,家里人就再也不允许他和法伊瑟睡在一张床上……
就好像他们真的要做什么他们能阻止似的。
白爵在法伊瑟的搀扶下回到床边坐下,在男人起身的时候拦住他的脖子,然后露出一点点笑意地看着他——每当这个时候,一点不耍少爷脾气的白爵看上去就是世界上最乖巧的狼族了,所以总是能引得法伊瑟上当,低下头亲吻他的唇瓣……
很快地,法伊瑟就小心翼翼地将白爵压入床中——
现在晚安吻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不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每次都会把对方弄得气息不稳,房间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信息素味儿……
白爵觉得那不全是自己的味道。
但是除了自己,他也想不出还有别人了。
这让白爵有些担忧,如果信息素这玩意有个一定限量的话,那他这几天偶尔有些上下浮动的信息素含量倒是有了解释——有时候他甚至很担心朔月期来之前他会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信息素掏空,虽然以前读过的任何书上都说信息素不限量销售……
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受到这种诱惑……喔,如果对信息素用光光的恐惧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眼下,大概也成为了让他更加兴奋的佐料之一。
白爵完好的那边脚踩在法伊瑟的肩膀上,微微眯起眼,仰着脖子接受男人的取悦……他温热的舌尖令他轻易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愉悦巅峰,然后在他的口中释放出来。
以前有些肆无忌惮。
但是自从他们确定了关系后,白爵也会小心地不让自己在他口腔里成结弄伤到他——
是的,我可真是温柔至极了。
白爵有些心不在焉且自我陶醉地想。
然后在自己解决问题之后,又瞬间翻脸不认人——裤子还保持着敞开的姿势,白爵指挥法伊瑟打开窗,让寒风吹进来吹散屋子里的味道。
然后等味道散了差不多了,他拍拍床让法伊瑟也躺上来钻进他的被子,然后拿过平板光脑,随便打开一个什么电影的视频——
被子拉扯到两人胸口的位置。
当路西弗忍无可忍地直接开门闯进来催促时,一眼就看见肩靠肩在床上看电影。
“见鬼,你俩能不能睡觉了?”路西弗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暴躁道,“窗户开那么大不怕着凉?”
“知道了,看完这点儿不行吗?”
白爵一边懒洋洋地说着,在被子底下,他的手灵活地拉开了法伊瑟的裤子拉链,并一把握住了他——
难为男人除了身体有些僵硬之外,没有任何反应,一张面瘫的脸绷着,仿佛真的在认真地看电影。
大概是路西弗突然闯入让他有点紧张,白爵则有了坏心思,手上没有放过他的同时,还对路西弗说:“哎哟,你怎么就知道嚷嚷,有这时间不能进来给你可爱的弟弟关下窗户,全帝国都知道我现在是个瘸子了。”
白爵说完,就感觉到法伊瑟责备又紧绷的目光扫射在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是这会儿影帝上身,白爵都快笑出声了。
“这时候知道指挥我了,”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路西弗还真的走进来,替白爵关上了窗户,“你亲爱的法伊瑟呢?”
“他也没穿鞋,光着脚呢,踩在地摊上也会冷,你知道联邦的大型犬们总是最怕冷了,”白爵懒洋洋地调侃,“他可是纯种的。”
“……少爷。”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丝的压抑。
不知道的人,比如路西弗,会以为他是在不满白爵开这种血统和种族的玩笑,并发出不满的声音示意他闭嘴。
而只有白爵知道,法伊瑟的意思是,他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现在他只希望他们亲爱的哥哥赶紧滚出这个屋子——
而从始至终,白爵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
哪怕在光脑的播放器里,电影里的女鬼正满身是血滴从楼梯上爬下来。
当路西弗十分符合自己街头混混形象骂骂咧咧地走出去并甩上门的一瞬间,白爵被一把拉住肩膀,摁进了枕头里——
他低低笑了一声,然后接下来的笑声被吞没进了男人狂热的索吻当中!
他的吻带着不同寻常的急躁与一丝丝的惩罚,从他的唇舌一路滑到颈部,然后头一次,不管不顾地在他脖子上衣领可能遮不住得地方留下一个咬痕——
白爵的笑声逐渐被喘息代替。
被扔到一旁的光脑里,女主惊恐地躲在实验桌下,实验桌上跑过一双没穿鞋子的孩童的脚,恐怖气氛推向最巅峰,女主发出尖叫……
白爵手里的那玩意就要到达边缘——
这时候,忽然在唇瓣上磨蹭的舌尖推开,温暖的胸膛和身上的压力消失,法伊瑟一下子坐了起来。
被子外面冰冷的气息接触到皮肤,白爵打了个哆嗦,四肢紧绷,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在他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之前,男人已经赤着脚翻身下床,然后不顾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直接拉上了裤子的拉链——
看得白爵都疼。
“法伊瑟,其实我可以……”
“不用,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少爷。”男人凑过来,那双碧色瞳眸因为还未褪去的欲.望变得相当沉,在他语落时,他在床上一脸懵逼的黑发少年眼角落下轻柔的一吻,“我呆得太久了,一会他们还会进来。”
白爵发出不满的“嘟”声。
“晚安,明天见。”
“晚安。”
白爵不情不愿地回答。
然后法伊瑟便起身走了出去,房间的门被打开,又一丝不苟地轻轻关上,就好像此时此刻关门的人,没有受到丝毫生理上的困扰。
“……”
屋子里只剩下了白爵一个人。
拿起平板光脑,关掉,女主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多次了,法伊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释放过自己,每一次都是这样,临到关头,直接宣布游戏结束。
说他不喜欢,又好像不是,每一次他都配合得很的样子,而且那眼中闪烁着的要把人生吞活剥的……呃,那可不受演技可以解决的问题。
…………………………他到底怎么啦?
“奇怪得很。”
碎碎念地嘟囔着,少年关掉了台灯,当屋中恢复夜的黑暗,他掀开被子钻进去……唔,被子里还有法伊瑟残留的味道。
白爵嗅嗅鼻子——
挺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