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着众人战战兢兢的模样,知道他们将此事牢记在了心中,没有人会将金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互相牵制着,所以,今日之事,绝对不会从宫中的人传出去,至于曹家,方才她与曹夫人说了这么多,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也知道此事不该往外头传,而曹稚雅更不用提了,她是要做太子侧妃的人,若是传出她的大哥与郡主有些牵扯,那么她的婚事也要作罢了,所以,今日之事,曹稚雅定会三缄其口,至于曹钦原,太后微微缩了缩眼眸,曹钦原此人,一向是寡情淡欲的,但是听着方才小宫女报上来的描述,怎么让她觉得是曹钦原主动去接近的浅浅。
太后垂首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水榭中的石桌,“哒哒”之声听得包括皇后之内的所有人,心都一颤一颤的。皇后紧抿着唇,知道今日之事,是娘家侄子做的不地道,可她也不能说曹钦原救了浅浅是不对的,毕竟若是曹钦原不出手,浅浅便要落水了,此事孰轻孰重,她相信太后能分得清的,那么此时太后沉思,必然不是因为曹钦原救人的事,而是,曹钦原救人的动机!
皇后想到方才嫂子曹夫人一开始暗暗表露出来的意思,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莫不是自家嫂子提前提点了曹钦原,让曹钦原伺机接近浅浅?可又想着曹夫人应当不是这么有心计的人,而且,曹钦原的主意很大,从来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包括她的大哥和父亲,都管不了曹钦原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发凉,暗道,莫不是曹钦原自己个儿瞧上了浅浅,主动去接近的浅浅,然后自己创造了一个亲近浅浅的机会?若是如此,那真的是要糟了,曹钦原一向是不看重什么规矩礼仪,行事乖张,向来我行我素,按他的性子,如果是真的看上了浅浅,那必然是不会管着浅浅是否定了亲,决计要将浅浅娶到手的。
“母后,臣妾……臣妾想回曹家看看……”皇后抖着嘴唇,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曹钦原不顾一切,将浅浅掳了去,生米煮成熟饭,或许皇家看在曹家历代功、勋的面子上,不会发作曹家,可曹家想要起复,怕就难了。毕竟这损的不仅仅是皇家的脸面,还有大周与大祁之间的情谊,所以皇后一定要去一趟曹家,将此事的重要干系,与曹家好好说一说。
太后听得皇后这么说,自然是知道皇后想到了什么,她连眸子都没抬,淡淡道,“你现在贵为皇后,岂是随随便便能出宫的?若是与你嫂子的话还没说完,趁他们现在还没出宫,再叫回来便是。”太后也明白曹钦原的性子如何,也推算出曹钦原可能会做什么事,可一切都只是未知数,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的,皇后出行,要摆仪仗,声势浩大的,这是要让所有人猜测今日曹家人进宫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后闻言,身子一凛,知道自己失了礼仪,有些悻悻地垂首,“臣妾一时失言,忘了已在皇宫之中。”
“你素来行事稳妥,今日也是关心则乱,行了,既然还有事,那便走吧。”太后知道皇后心中着急,也不与她计较,便直接放了皇后离去。
皇后如蒙大赦,向太后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一边唤了信得过的忠仆,去唤曹家众人回来,去她的未央宫好好说话。
太后等着皇后离去,又瞄了一眼仍然跪着的众人,道,“行了,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今日也辛苦了你们,唐元,没人赏一两银馃子。”这打一巴掌,还是得给个甜枣的,否则宫中容易怨气冲天,这道理,太后也懂,也运用的极好。
“多谢太后恩赏!”众人无不感激涕零,磕头谢赏。
唐嬷嬷上前,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荷包,一人赏了一个银馃子,众人自是又是一番磕头谢赏,然后太后这才让人退下了。
“太后,可要回宫?”唐嬷嬷见着太后已经推开了茶盏,准备起身,连忙上前伺候。
太后点点头,扶了唐嬷嬷的手,站起身来,道,“走吧,去看看浅浅,也不知小丫头吓成什么样了。”
“方才奴婢已传唤了林太医过去,郡主应当没什么大碍。”唐嬷嬷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半点差错都没出过。
太后点点头,林太医是他们祁王府原来的府医,医术过人,嘴巴也严实,后来他们祁家入宫当家做主,这林太医自然也从府医晋升到了太医,他为浅浅诊治,太后是极放心的,于是点点头道,“你做的安排,我一向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