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雅公主想提要求,却被皇上打断,却也不恼,袅袅行了一礼,便道,“陛下说的是,严雅这就为大家奏上一曲,为表公平,严雅便也弹一曲道教琴曲。”
言罢,严雅公主便坐到了琴桌旁,袖子一撩,露出了洁白的一双手,左手按弦,右手手指轻轻一拨,空灵的琴声在大厅之中回荡开来。
原本托着腮欲看严雅公主出糗的浅浅听着琴声不由身子一震,直起身子来,认真地聆听起来,只见严雅公主右手手指轻挑慢勾,左手淡然按弦,一曲《逍遥游》恣意流淌出来,比方才花想容的那一曲,多了几分空旷,多了几分忘我,这是花想容无法到达的心境,很明显,这严雅公主比花想容游历更多,心境也更是沉静。一个妙龄少女,却有着如同出家之人的心境,这是经历过多少事,才能有这份从容。
果然,一曲终了,在场的人都是静默,两个人琴曲的差异,大家都听出来,谁都知道胜负如何,可若是就这样认输了,真的让人很不服气啊。浅浅抬眸望向了坐在一旁的花想容,她的面色如常,脸上竟还带着笑容。
“公主琴技果然比想容高超,想容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花想容一脸从容,上前向严雅公主行了一礼,一点也没有不服气的模样,而后又朝着帝后二人盈盈一拜,柔声说道,“想容参加花朝节多次,曾在这个大厅中打败了不少挑战想容的贵女,没想到在这最后一次花朝节,被人挑战成功,倒觉得人生亦是圆满了。”
“陛下,既然花姑娘也承认了自己败给了严雅,那么现下严雅可以向陛下讨要赏赐了吗?”严雅公主见着花想容主动认输,眼中闪过胜利的光芒,俯身向皇上讨要赏赐,“听说花姑娘历来都可以自己选择赏赐之物呢,严雅能否也能自己做出选择?”
皇上面上露出几分为难,赢了便赏赐,这是历来的规矩,前些年因着花想容弹遍天下无敌手,皇上年年想不出什么好的赏赐来,都是让花想容自个儿讨要的,这会儿若是拒绝了严雅公主,那自己倒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且慢,我愿挑战一下严雅公主的琴技。”皇上正为难间,浅浅却忽的站了出来,走到大厅正中,先向帝后二人行礼,然后说道,“浅浅琴技浅薄,不过也想不自量力,挑战严雅公主一番。”话虽说的好听,心中却想着高丽不过是个弹丸之地,搁现代,也是某个不要脸的国家的那地界儿,一向狂傲自大,若是没人来打个脸,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绮云若是想试,自然是使得。”皇上见着浅浅站出来,还为他解了围,心中甚是欣慰,可是想着他从未听过浅浅的琴技如何,听说在嘉定倒是有一番名气,可从未见过,这也说不好,一边心中担忧着浅浅能否赢了严雅公主,一边又想着若是浅浅不出头,严雅公主怕是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几番犹豫之下,最后还是决定让浅浅试上一试。
严雅公主原以为自己能稳赢了,接过半路冒出来一个绮云县主,顿时蹙了眉头,可是花朝节比试的规矩一向如此,可以挑战上一个赢了的人,直到那个人连赢了三个人,这才算是定局。不过严雅公主对自己的琴技一向有信心,更何况她方才不是赢了大周最具盛名的花想容了嘛,这个绮云县主名不见经传的,显然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应该不足为惧。心中这么一想,严雅公主便舒心了许多,立到一旁,将琴桌让给了浅浅。
琴还是那把琴,为了公平,琴都是宫中提供的,这样音质上不会有什么区别,唯一有差别的就是弹琴之人的技术了。
浅浅坐在琴桌边,凝神思索了一番,原主的琴技是不错的,可若是让她弹出严雅公主那般的心境来,她必然是做不到,若是想赢严雅公主,便要出奇制胜,弹些不一样的才是。浅浅思索良久,最后决定弹一首不一样的琴曲,好好让这群古人见识一番。
严雅公主见着浅浅坐在琴桌前,盯着琴一动不动,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心中不由发笑,这人不会是不会弹琴吧,站出来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严雅公主见着浅浅突然手指一动,竟弹起了《酒狂》,真想大声笑出声来,《酒狂》此曲甚是简单,可是却需要浪荡不羁的心境,依她所见,此刻在弹琴的这个小姑娘,根本弹不出这样的感觉来。
严雅公主正要出声嘲笑,却只听得曲声一转,竟弹起了她不曾听过的曲调,随着琴弦拨弄,曲风变得清冷傲气,让人似是置身江湖之中,一张豪情万丈的山水画在她的面前展开!
严雅公主不由听愣了神,而这厢,浅浅却开始弹唱了起来,俨然是昨日她在试凤尾琴时,唱的那首《沧海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