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陆九额头一下子青筋直跳。
脸上还火|辣辣的痛着呢, 断没有想到, 楚歌犹犹豫豫一半天，冒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觉得自己气的胃都在疼, 转瞬间，又化作了一片无可奈何的萧索来。
——可不是脑子坏了么？
谁教他全凭意气用事，不管不顾, 说了那么多戳人心窝子的话呢？
陆九苦笑道：“若是坏了, 那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口不择言的说话，才真的是脑子坏了……”
眼下, 再清醒不过。
他心里闷闷的, 低声道：“我托开颜请你来医院, 只是想要当面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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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怔了怔。
要让他与陆九说话辩道理, 他心里并不是那么的愿意, 总归是不想要见到这个人。
可如今已然相见，又要让他完全视而不见……
他自己却又做不到。
终归还是无法完全很下心来。
沙沙的电流音响起：“你别扭个什么劲儿呢, 人家都来道歉了啊。”
楚歌一听就怒了：“你到底向着谁呢统子，我跟你朝夕相伴这么多年你还就学会拉偏架啦？”
系统秒认怂：“没没没, 别别别，楚三岁，我肯定是一颗红心向着你的！”
楚歌犹未解气：“他道歉我就要接受了啦？你说接受我就要接受, 那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面子！”
系统：“………………”
——死鸭子嘴壳子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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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 出他口, 入系统，总归是法不传六耳。
可偏偏他没有管得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神色把自己给出卖了啊。
陆九何其敏锐，登时间发现了他的退让，眼前一亮。
只觉得这示弱的法子果然十分有效，床上的那个自己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那不如就按照这个路子，一而再，再而三……
他向来都是一个很有行动能力的人，两耳光都说扇就扇了，还怕其他？
楚歌：“………………”
停停停！
搞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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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再一回学校，就迎来了其他同学奇奇怪怪的目光。
他自从转校来到市一中以后，经常莫名其妙的当焦点，卷进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习惯是习惯了，可是这一次……
迟秋月惊讶道：“楚歌你心这么好哦，是我见到了陆九，早就跑了，管都不管他。”
楚歌：“……你说着玩儿的呢，真遇上了肯定不是。”
迟秋月神情很是认真：“我说真的，楚歌，你遇着了前面有打打杀杀的声音还敢过去看……是我听见了，隔得老远就躲开了，溜的要多远有多远，哪里会想起来，再去看上一眼哦！”
——她是个女孩子，遇见了危险的事情，想到先保护自己，是非常正确的。
见义勇为虽然是一项美好的品质，但总归不要把自己给搭上去。
乐开颜跟着点头。
迟秋月有些感叹：“……他扔了你的桌子，踩了你的试卷，我听说还一皮球砸你脑袋上了。你倒是不计较，居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听上去总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楚歌哭笑不得：“什么救命恩人不救命恩人的啊，同班同学，我既然闯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视而不见吧！”
——再说，他与陆九之间的纠葛，又岂止这么一点儿呢？
乐开颜跟着笑起来。
终究是本性善良的少年人，感叹归感叹，惊讶归惊讶，但当真遇上了事情，谁也没想过，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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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意想不到，也比不上这件事情令人意想不到。
陆九还应该躺床上休养呢，结果大模大样的跑回来上课了。
直直惊掉了所有老师的眼珠子。
陆九这个学生吧，家庭情况怎么样，老师隐隐约约都是有个数的，总归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随他去了。
他平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怎么来上课，老师们看在他不曾搅乱课堂秩序的份儿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这次又是搞的什么花样儿？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不好好的待在家里休养，带着这么一身伤势回来上课了？
理由还十分的冠冕堂皇。
说什么勤奋向上，潜心好学，不愿意耽搁了课程……
——骗三岁的小朋友呢！
好好学生的人设与陆九，那相较起来，简直是天差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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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那天陆九没说，楚歌也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他还有别的选择，他坐的地方离陆九足够远，远到他可以当做自己没看到。
简而言之，视若不见，听若未闻。
要是铁了心不与一个人打交道，那自然是有千万种法子。
可问题是，可问题是……
楚歌这节课下了要从后门那边儿出去，结果刚走到门边就被人拽住了。
伸出手来不让他走的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发奋向上、勤恳好学”的陆九，他拽着楚歌衣服的下摆死死不放，楚歌顾忌到他胳膊上的伤口、腹部被划的那两刀，又不敢挣扎，只能用眼睛瞪他。
“放开！”
陆九用行动给出了回答：不放。
周围渐渐有目光转了来。
楚歌头疼：“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成吗。”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陆九道：“……那你可以帮我倒一杯水么？”
楚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要求？
陆九续道：“要温一点的，不要太烫了，就算稍微冷一点儿也没有关系，谢谢。”
末尾两个字当真是又轻又飘。
楚歌冷冰冰的飞了两个眼刀，看上去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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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根本就不惧的，拽衣服、要热水，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说上话而已，至于楚歌愿意，还是不愿意，那根本无所谓的。
而且依照他对于楚歌的了解，还有那天在医院里动摇的态度，眼下他是个重伤未愈的病号……
果不其然。
眼刀归眼刀，冷脸归冷脸，楚歌手却伸了出来：“水杯呢？”
陆九心里一下子笑开，忙不迭的从课桌下抽出来，结果因为动作较大，一下子带动了手上的伤口。
脸差点没有皱成一团。
楚歌：“………………”
唉。
这有病的吧。
就在脑子上，而且病得还不轻。
他凉凉的道：“不想要这条胳膊你就自己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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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才不管那些，他只是笑。
仿佛看见了黎明前的曙光，伤口上的痛困扰不了他分毫，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十分诚恳的去找了班主任，痛陈了自己的错误，表示从前全是自己年轻气盛不懂事，欺负了同学。总之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来，并且表示愿意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
楚歌糊里糊涂的被喊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里去，又晕头转向的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
再回到教室里，他的课桌不再是窝在空调边上的那个角落，而是挪到了后门的边上，第二小组最后一个位置。
恰恰挨着陆九，坐了同桌。
他们班上的课桌摆放本来就很奇怪，明明是偶数的人数，但是课桌却是左右两边儿各突出来了一个单独的，跟犄角一样。
一开始是因为扔课桌那事儿，没人敢惹，加上正主也不出头，就那么将就的一边一个摆着了，眼下，总算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班主任十分和蔼的说，要是陆九故态复萌，只管跟她说。
陆九打包票不会，只差拍胸|脯立誓，认认真真的说，就算他再混、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对救了自己的人给脸色啊。
班主任一下子笑了起来，说，只希望陆九经历了这回事情，能吸取一些教训，长大一点儿了。
是的。
鬼知道谁在班上到处宣传，开始还没有那么多人知道，自从那一次跟着乐开颜去了医院回来后，全班上下都知道了他是陆九的救命恩人。
楚歌头上莫名其妙的被盖上了舍己为人、以德报怨、见义勇为……等一系列听得他耳朵都发红的戳。
稀里糊涂的，又跟陆九做了同桌。
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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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一个病号，这时候根本不该来上学的，就该在床上乖乖的躺着。
楚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了陆父，就让他这么胡来。
他有心不去管他，可眼睛长着，总是会看见，一看见了，就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陆九橡皮掉地上了，楚歌帮他捡起来。
陆九杯子里水喝完了，楚歌帮他去开水房倒。
陆九需要从位置上起身了，自己使不上力，楚歌伸手扶他一把，搀他起来。
……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楚歌下意识搭一把手，就当是友爱同学了。
但次数一多，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楚歌当时就生气了：“你成天折腾过来折腾过去，把我当傻子玩儿呢！”
陆九神色一慌，就带上了一点儿委屈：“我，我只是想你别不理我。”
楚歌：“………………”
可以啊，陆九小同学，倒打一耙玩的挺溜的啊。
——当初一脸高冷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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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一点，当天没倒，第二天起来浑身不对劲，一下床就直接栽跟头，简直是路都没有办法走了，拧开门就直接扑地上了，跪在房门口动都动不了，不停地吸气出气，喘不上来，感觉自己就要交代了那种qwq
我姨上楼搀我的时候，我爹还当我娇气毛病犯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后来晓得了是啷个回事，我爹瞬间老老实实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是信了我爹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