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某天夜里云绾枝出门散步,便注意到坐在树上大口灌酒的某人。
本来云绾枝是没发现容琛的,只是容琛喝得兴起,直接把酒坛子从树上丢了下来,差点砸了云绾枝的脑袋,云绾枝吓得险险避开,刚要破口大骂,便听到容琛醉醺醺地吟诗,“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云绾枝心内暗暗琢磨这句话,她不怎么识字,所以对这句话的理解不透彻,但是听容琛那落魄的语气,显然说明了容琛心中的苦闷。
他为何而苦?
难道是上次宣帝动手打他的事?
这家伙还记仇呢。
树上的容琛还在喃喃自语,云绾枝看着他那挂在高高树叉上摇摇欲坠的模样,真心为他捏了一把汗。
不过,云绾枝还没感慨完,又一只酒瓶子丢了下来,要不是云绾枝躲得快,她差点就中了招。
“哐当——”一身清脆声响落地。
云绾枝有些后怕地看着地上破碎的酒坛子,我去,这家伙也太能搬了吧,他究竟藏了多少酒在树上?
不是说他不喝酒吗?上次宣帝寿宴他可是一个劲地推辞说自己不会喝酒,这不诚实的家伙,又在满口胡诌诓人。
夜空里的星子闪亮,像一颗颗亮晶晶的小眼睛。
容琛正陶醉在酒精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云绾枝的脑袋猛地从茂密的枝叶里探出来,对着容琛的耳朵就是大声问话,“喂,你跑到树上做什么?”
容琛悠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醉眼迷蒙,像是早晨清新的水雾,婉约朦胧。
他视线里的云绾枝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管我。”容琛仰脖咽下一口烫酒,淡漠地吐出几个字眼,紧接着就要伸手用力把云绾枝推下去。
云绾枝惊恐地抱着粗大的树枝连连尖叫,“救命啊……你敢!不许推我!我要是摔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树,就这么把她从高高的树上丢下去,也太没良心了吧。
闻言,容琛勾勾嘴角,终于没再推她。
云绾枝便胆战心惊地在另外的树叉上坐了下来,接连换了几个坐姿,觉得舒服了才发话问道,“你为什么要喝酒?你不是不喝酒吗?还有,你不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会好端端地在这里?”
一连串的质问问出口,云绾枝忽然觉得自己操心的有点多。
容琛没好气地横她一眼,“不用你管。”
云绾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呀,我走在路上,差点被你两个酒坛子砸到,连命都要没了,我不得上来和你理论一下。”
“死了不是更好吗?”容琛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看样子他还是很理智的,应该是没醉,只是心情不好。
“我才不要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死了有什么好,什么都吃不到穿不到,一个人在阴曹地府里孤零零的,还是活着好。”
容琛只当她在说笑话,像是苦笑了下,“天地为炉,人活着就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