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玲把这看成天大的事,可蓝雪心压根不在意。如果不是欧阳东泽要求,她话都懒得说。
“蓝小姐有何见教呢?”欧阳东泽问。
“嗯,曲子确是豪迈,难得一闻,雪心今日有幸得闻,还要多谢王爷啊。”
哼,就会拍马屁!蓝雪芬腹诽。她不爱听曲子,什么都没听出来,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过,欧阳东泽的面相实在好看,蓝雪芬忍不住偷看。
“但是曲子虽好,舞蹈却差了些。与曲子特有的豪迈雄浑相比,舞蹈表面刚硬,实则刚中带柔。本来这无可厚非,只是柔性太过,减损了刚毅之感。沙场的将士在战场不可能有太多柔性的一面,不然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死亡。刚刚舞姬们虽然用力表现,但是却不到位,看上去有些四不像,而且因为达不到要求,柔性太过,反而影响到了曲子给人的感受。得不偿失。”蓝雪心点评道。
“蓝小姐所言极是,厉害厉害!”这回,欧阳东泽身子都坐直了不少,认真之情增加许多。看得出,他是真心赞扬蓝雪心。
“大小姐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看来我只能自罚三杯了。”钰柏打趣道。
或许点评别的曲子,对蓝雪心来说确有难处。但是有关豪迈大气的乐曲与舞蹈,她根本不陌生。当初浩浩荡荡的丧尸,真是要多豪迈有多豪迈,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要多大气有多大气。还小的时候,白素被训练,害怕的时候就听那些歌壮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一名沙场老将,舞蹈里问题自然一看就懂。
蓝雪心说对了,孙佳玲的点评自然就不对了。见蓝雪心又占了上风,她的嫉妒之心俨然又膨胀了一圈。
“大小姐和先生都是我的客人,不必自罚。”欧阳东泽道。
“呵呵,不过孙小姐之言,郑某好像在哪里听过啊?”钰柏道。
“是吗?”孙佳玲心虚。这些都是她照搬的,到底是谁说的她也不清楚,“怕是先生记错了吧。”
“哦,我想起来了!去年在北漠听闻此曲,一个说书人曾经这样说过!”钰柏恍然大悟状。
欧阳东泽来了兴趣:“先生去过北漠?”
北漠在东岳以北,是狄族居住之所。狄族游牧,时常侵入中原,东岳建立以来,备受干扰。朝廷为显示中原国威,特地在北部修筑长城,派兵驻守。十三扬便是在此情况下诞生的名曲,北部地区流传甚广。钰柏去过北漠,听得此曲是很正常的事情。
“郑某云游四海,去过北漠求药。”钰柏回答,并不深入。他刚刚那番说辞经不起考究,不过经他的嘴说出来,显得孙佳玲照搬评论,欺世盗名。
果然,孙佳玲的脸色白了不少,似乎被钰柏戳到软肋,她强笑道:“先生莫要开玩笑。佳玲怎么可能去过北漠啊?只是巧合罢了。”
“对。”顾云平帮腔,“或许先生听得曲子多了,记错了呢。”
“我的身份,可容不得我的记忆有偏差啊。”钰柏轻描淡写,品了口茶,站起来,“王爷,钰柏与蓝大小姐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先行离开了,还望王爷允许。”
“你既然有要事,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是耽搁了你可怎么了得?”欧阳东泽责备道。孙佳玲差点没把下巴惊下来——这王爷这么好说话?
她有所不知。欧阳东泽知道蓝雪心答应了皇帝什么,也知道钰柏的身份和作用,所以断然不会拦住他俩。他今日叫钰柏一同赏曲,也有结交的意思。
“既然如此,郑某先行告辞了。”钰柏道。
“再会。”蓝雪心也起身,和钰柏一同离去。
出了乐弹楼,钰柏突然问了蓝雪心一句:“虞井好喝吗?”
蓝雪心瞄了钰柏一眼:“你要喝虞井还不容易?”
郑钰柏刚刚说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钰柏什么身份啊,什么东西他搞不到?不过只是在欧阳东泽面前的说辞罢了。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蓝雪心又感到不适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欧阳东泽。
“虞井可是好东西,哪能是我想喝就喝的啊。”钰柏道,笑得神秘。
蓝雪心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也不准备深究,只是跟在钰柏的屁股后面继续转悠。
回望一眼乐弹楼,蓝雪心不禁感慨,上一世,原主没有想到会嫁给欧阳东泽,对他的了解不多。而这一世,有了教训,她便特意留意了。
欧阳东泽,当今圣上义子,唯一的外姓王爷,身份尊贵,深得皇帝信任。皇上迄今为止并没有男性后代,欧阳东泽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说起欧阳东泽,也算出生显赫。他父亲欧阳长信,原本是朝廷的上将军,跟着皇帝出生入死,帮助皇帝打下了这片江山。欧阳长信用兵诡异多变,让人难以捉摸,威名赫赫,是当时朝廷第一将军,满朝文武,地位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后来,在平定北漠的战事中,欧阳长信寡不敌众,力竭战死。欧阳长信并无兄弟,血脉单薄,其妻子早逝,女儿在早些时候失散,下落不明,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儿子。皇上体恤功臣,将欧阳长信的儿子收为义子,封为王爷,是为安平王,取平安之意。这位王爷,自然就是欧阳东泽。
欧阳东泽在北漠出生,幼年父母双亡,被接入宫中,可以说是在皇宫中长大的。皇帝无子,把欧阳东泽当自己的儿子看待,甚至欧阳东泽迄今在皇宫里仍有自己的住所。而欧阳东泽性格讨喜,又会说话,陪在皇帝身边又久,深得皇帝喜爱,说话也十分有分量。
不过,他年纪轻轻便夺得尊位,坏处也是有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欧阳东泽太能惹事了!他是京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不少人想巴结他,也有许多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他的一张脸加一副低音炮嗓子,不知勾走了多少贵女的心。
欧阳东泽舍得花银子,知道怎么哄女人,而且不挑剔,被各家有女儿的家主视为洪水猛兽。欧阳东泽惹出来的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不少,有些人还想和他私奔,不过最后通通都被抓了回去。
皇帝对欧阳东泽惹的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就化小,小事再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官员们知道皇帝的态度,对欧阳东泽一直是持放任态度,甚至迎合他的欲望,更助长了他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