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阳多疑,多年来朝廷上起起伏伏,不知多少新星升起,又不知多少老人倒下,而蓝明琛独树一帜,大旗不倒。
而如今,本以为蓝明琛要倒霉了,但是他却又得到了皇帝的青睐。不仅没有得到清算,其势力反而还膨胀了一圈,比琉明惠在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运气,要说不艳羡,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蓝明琛不倒,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这些人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发号施令的而已,只要能够得到利益,听谁的其实无所谓。
蓝明琛在京都风生水起,加官进爵,而北漠方面,消息很快传了过去。
“皇后死了?”欧阳东泽疑惑道。蓝明琛不是还要借用琉明惠发号施令吗?怎么突然就除去了皇后?
欧阳东泽从来没想过皇后是意外身亡,有蓝明琛存在的地方,什么意外,都是人为。
“不仅如此,蓝明琛非但没有受到处罚,而且还更进一步,做了监国。”花如月道。
欧阳东泽想了想:“离间计用不上了,皇帝只是个傀儡而已。”
“既然是傀儡,皇后与皇帝不是一样的吗?”花如月不明白,“他何必多此一举?”
“暂不明晰。”欧阳东泽说。这种事情,也只有慢慢打探了。前线战事愈发重要,已经推至靠近京城的关隘,想来蓝明琛多做准备,也是在情理之中。
欧阳东泽所执地图上,一条清晰的红线被标注出来,那是此次白素将要前行的路线。
出发之日,始终是到来了。
静泽新婚,白素没有带上她,而是带上了婷葭和蓝十七。至于白墨羽,他还太小,此行危险重重,白素没办法带上他。
而墨羽显然很不情愿。
他眼巴巴地跟在白素后头,希望可以跟姐姐再多待一会。而白素显然禁不住墨羽可怜巴巴的神情。
“墨羽啊,”白素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姐姐真的不能带你去。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听哥哥姐姐的话,姐姐回来了给你带吃的带玩的好不好呀?”
墨羽:“好。”仍旧当着白素的小尾巴。
白素没办法,只能任由墨羽跟着,哭笑不得。有些时候,她也是心太软。
新婚燕尔的静泽和董傲泊过来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好帮的,下人都做了,但是静泽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场。
“小姐,你一定要小心。”静泽说,“我和哥哥定会早日攻破东岳,去接你们。”
“军事之事,不可胡来。”白素道,“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然后,她悄悄靠在静泽肩上,耳语了句:“毕竟我还没见到郑钰柏呢。”
闻言,静泽会心一笑。白素爱开玩笑,说话也是真假参半,但是静泽却知道,白素这话是真心的。
见不到郑钰柏,白素不会甘愿离开这个世界。
“嗯,”静泽道,“小姐一定会见到公子的。小姐可要早些回来,公子说不定就在北漠等着你呢。”
白素嘻嘻一笑:“我早些回来你生个小宝宝好不好?”
静泽脸一红,低下头去。
白素拍了拍她,道:“哈哈,看看你。我把墨羽送你适应一下,你先照顾墨羽,然后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照顾宝宝了。”
白墨羽才被喊去帮忙了,因此此时不在白素周围,没有听到这句话,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静泽不敢,静泽一定会尽心尽力对少爷好的。”静泽道。
婷葭过来传话:“小姐,准备好了,可以出发。”
“好,立刻出发。”白素说。
静泽握着白素的手不禁又紧了紧:“小姐,一定要保重啊。”
婷葭却在这时插话了:“静泽,有我在呢,你才是要保重,都成家的人了。我回来要是见你清减了,当心我收拾你。”
婷葭语气凶巴巴的,但是眼里却是一片关怀。
静泽轻笑:“我知道的,姐姐放心。”
静泽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口处张望,她那位哥哥真是的,在这时候也不表现一下,白素都要走了。
明明自己还提醒过他的。
白墨羽纵使再想跟着白素一起走,但是现实情况摆在那里,白墨羽也不得不从。
“姐姐你早些回来。”白墨羽就差哭出来了。没了母亲,父亲是个靠不住的,现在姐姐也要离他而去了。
他发誓,一定要成长到比姐姐更强大,这样才能够保护姐姐!
阔别众人,白素终于登上马车,顿感轻松。透过车帘看着越来越小的送行的众人,白素又感到一阵暖流流过心间。
我会好好的,白素对自己说。
她这条命不止是她的,还有原主的一份呢。
而白素离去时,城墙上,陡然出现一白衣身影。
欧阳东泽立于墙垛后,微微眯着眼睛,手撑在砖面,目光一直黏在车顶。
花如月守在一边,毕恭毕敬。
欧阳东泽显然也是念着白素的,不过却并未像二小姐一般,与众人一道去送。却选择了在此处,独自看着白素远去。
等再也看不到了,欧阳东泽才朝花如月挤出一个笑:“我可是送得最远的,他们都比不过我。”
“是,您是最远的。”花如月顺着他,此时的欧阳东泽就像个孩子似的,“白姑娘一定会知道的。”
“她不会知道。”欧阳东泽突然道,“她是为了找别人,不然她不会那么急。”
花如月:“嗯?”
看欧阳东泽失落的表情,貌似知道很多的样子。
不过欧阳东泽没有失落多久,就打起了精神:“师姐,再次检查一下沿途的暗哨吧,要做好一切保护措施。”
“是。“花如月道。少主还真是……恐怕对他自己,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可惜了,花如月想,白素并不接受这份情意。
白素怎么会不知道欧阳东泽的行动?她早就留意到了,但是并未点破。
反正都这样了,彼此间留一份白,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自认为没有对不起谁,敢爱敢恨,随性而为,并不后悔。
正如她此时,朝着西南方向而去,并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