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本来还担心蓝雪心跑了,有董氏护着,蓝明琛不能把跑掉的蓝雪心怎么样。但此刻蓝雪心居然自投罗网!即使到最后不能让蓝雪心伤筋动骨,但就算是败一败她的名声,也是极好的。
董氏看见蓝雪心,差点没站起来,她不是让云波去知会蓝雪心躲避了吗?再一看,云波缩头缩脑跟在蓝雪心后面,想来是自知搞砸了,不敢见董氏。
蓝雪芬一见蓝雪心,恨不得立刻前去抽她几大耳光,报了自己的仇。
而蓝明琛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蓝雪心现在回来了,他刚刚又说了那些话,势必要教训一下蓝雪心的。只是他和蓝雪心中间横着个董氏,着实不好下手。若是蓝雪心服软,蓝明琛糊弄糊弄也就算了,可是蓝雪心刚刚那一番话,明显没有回转的余地。
更气人的是,蓝雪心此刻抬眸看着蓝明琛,一脸正气凛然,丝毫不怕他。这架势,倒像是蓝明琛做错了什么,该像她蓝雪心认错似的。
明明他才是长辈,才是这护国府的主人,明明蓝雪心该低眉顺眼的……可蓝雪心就这么狂傲,就是这么倔!蓝明琛消下去的那点心思,此刻又随着怒火熊熊燃起。今天若不教训一下蓝雪心,他蓝明琛的面子该往哪搁?
“有你这么跟为父说话的吗?”蓝明琛阴沉着脸道。
“父亲不听孩儿解释,就要治孩儿的罪。孩儿本来也不想如此的,只是父亲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孩儿,孩儿便只好这样了。”蓝雪心道,配上她惟妙惟肖的表情,看上去真的无辜极了。
蓝明琛气极。都这个时候了,蓝雪心还在跟他作对!顾姨娘见这是个好机会,呜咽几声,连忙补刀道:“相爷别生气,想来是英姐儿在宫里受了委屈,才说出这种话的。”
说着,她又转向蓝雪心,一脸关切道:“英姐儿啊,不管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怕,相国府会和你一起承担的。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肯定不会和你计较的。”
顾姨娘不说还好,一说,蓝明琛想起来确实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呢,蓝雪心这是从宫里回来啊!上次就听说她的婢女在宫里冲撞了贵人,这次她的婢女又敢掌掴蓝雪芬,蓝雪心本人还无视长幼辈分,当众直接顶撞他,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董氏听得顾姨娘的挑拨,就要为蓝雪心说话,却只听得蓝雪心低低地笑开了。
“你笑什么!”蓝明琛怒道。
“我笑顾姨娘啊。”蓝雪心止住了笑,盯着顾姨娘,眼里尽是不屑和嘲讽,“原来姨娘才是不知礼的那个啊。你一介姨娘,有何德何能,就敢代表,护,国,府了?”
蓝雪心最后几个字拖得又慢又长,目光也是又冷又尖,几乎要把顾姨娘穿透似的。那眼神,看得顾姨娘都忍不住震颤——这还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揉捏的蓝雪心吗?
“妾,妾身只是关心护国府,一时篡越了……”顾姨娘干巴巴地解释道。姨娘、身份……蓝雪心真是拿捏到了顾氏的心病,一句句直戳她心窝,气得她脸色发白。姨娘和嫡女的地位,确实是云泥之别。
董氏见蓝雪心应对得体,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蓝雪心,似乎并不需要她,就能够解决难题。董氏感到放松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忧。雪心这种气势,是从何培养而来的呢?现在便已经如此凌厉了,日后那又将成长到何等可怕的程度?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蓝明琛怒道。怎么说,顾姨娘也算是长辈吧?
“难道不该如此吗?那雪心倒想请教父亲了,世家大族中,应该如何跟姨娘说话。”蓝雪心颇有一番求教的模样。只是,却噎得蓝明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错,蓝雪心是对的,世家大族中,姨娘和嫡女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只是蓝明琛对顾氏偏爱,才会产生如此一种怪象。真叫顾氏欺负到蓝雪心头上去,丢脸的不仅是蓝雪心,还有他的护国府。
一口恶气,只能咽下。蓝雪心却没罢休,诚心不让蓝明琛和顾姨娘痛快:“姨娘怎么知道雪心在宫里表现不好,惹皇后娘娘生气了啊?难道姨娘跟着雪心偷偷进宫,看见了?姨娘想看直接跟雪心说嘛,偷偷摸摸地多不好啊。”
蓝雪心说得煞有介事,顾姨娘听得却想吐血。有几个年纪小的下人,肩膀已经在抖了,头埋得低低的,一看就知道在笑话顾姨娘。顾姨娘那个气啊!她这不是猜的嘛!蓝雪心进宫能有好事吗?当然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啦!
关键是蓝雪心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好像正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一样。顾姨娘垂泪道:“妾身只是关心英姐儿,想着英姐儿怕是在宫中待不习惯……我知道英姐儿不愿意听我的,才叫芬姐儿去的……”
蓝雪芬那边又哭开了:“爹爹,就是那些小贱婢打我的……”
“妾身地位卑微,本不该奢求什么,只是,妾身也是一个母亲,总归是希望孩子好的……”顾氏呜咽道。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尽往蓝雪心身上堆不是。
“父亲,雪心好像记得您说过,这姐妹间要和睦相处,我身为长姐不能以大欺小,对吗?”蓝雪心问道。
“哼,你还记得啊!”蓝明琛道。如果记得,怎么会做出掌掴蓝雪芬这种事?
“哎呀,父亲的教诲孩儿自然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却啊!”蓝雪心道。
在场的听了这句话,谁都不信。真要听进去了,怎么会使出打人的手段啊?
蓝雪心没理众人的心理,接着说道:“所以啊,雪心才让婢女动的手。父亲您看,就算是妹妹粗鲁无礼,我也没有自己动手啊。您看,我这个姐姐是不是特别守礼啊?我可是忍着很大的怒气都没有动手的呢。”
蓝雪心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守礼?这是哪门子的守礼啊?!自己不动手,叫下人动手,结果还不是一样!蓝雪芬照样被打!
最可气的是蓝雪心说她没动手,那表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让你们姐妹和睦可不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