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心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旋即轻笑一声:“调查静水?他倒是有闲情逸致。怎么,调查了哪些方面?”
蓝雪心估摸着问题并不严重,否则以婷葭的性子,绝不会现在才来回报。
“回小姐,欧阳王爷调查静水,奴婢打探过,但是担心被发觉,因此并未深入,”婷葭说,“以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欧阳王爷的注意并无异样,只是普通的注意罢了,与其他贵公子对当红歌女的关注并无二致。”
欧阳东泽对静水没有别的心思,按理说蓝雪心应该很高兴的。但是,她安心同时,又有些不舒服,欧阳东泽这是把静水当作普通的青楼女子了吗?
也罢,让欧阳东泽盯着,老是感觉背后有头狼似的,还是早早地断了好。
“告诉静水,乐弹楼她暂时不必去了,躲开欧阳东泽要紧。”蓝雪心说。她现在没办法把欧阳东泽当作一介草包,总之要完成她的大计,能避开他的视线有多远是多远。
“找个功力最接近静水的,顶替上去。”一时生意差点没关系,关键是要走好、走稳!
“是。”
“我听闻,近来欧阳东泽对乐弹楼情有独钟啊,”蓝雪心给婷葭扇了几扇子,笑道,“怎么,他看上哪位姑娘了?”
欧阳东泽花花公子名声在外,京都的风月场所,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只是常来听曲,偶尔唤上琴娘,都未曾有异样。”婷葭道,“多是便装前来,似乎不想被人认出。”
若是其他权贵,便装一番还好理解——毕竟那些人不愿被人认出,出入这种场所有损清誉。但是欧阳东泽这番举动就很不寻常了。清誉?他什么时候在意过?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不想让人知道。
怕是忌惮着某位人物,不敢表现出对北地曲子的钟爱。看来,这些年,欧阳东泽的风流,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了。
不知他的这点心思,被皇舅舅发现了会如何?
会留念故地歌谣,本来无可厚非。若是白素此刻可以听到她原本世界歌谣,她恐怕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听上一听。这样想来,她和欧阳东泽还有些相似之处。
但蓝雪心可没准备顺了欧阳东泽的心意。对她这位皇舅舅,蓝雪心并无什么感情,不过,她不介意利用皇舅舅,使欧阳东泽不敢再来乐弹楼。
只是若是如此,她那位疑神疑鬼的皇舅舅,免不得又会怀疑乐弹楼了。
摊上这么个舅舅,也真是让人头疼。
算了,还是先把欧阳东泽晾着吧。宁德川那边似乎要稳不住了,还是让静水把皇后那边收买好。
“姐姐,杏莹才出宫多少,你就迫不及待了?”进入景阳宫,琉杏莹抱怨道,“都没玩够呢。”
“你还玩,都多大了?”皇后道,柳眉倒竖,看上去很生气,“居然还玩到青楼去了!”
琉杏莹瞳孔一缩,自己瞒得这么紧,怎么会被知晓的?
自己身边还有堂姐的人?!
琉杏莹稳住心神,试探道:“堂姐,这是哪里话?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姐姐耳边嚼舌根?”
琉明惠哼了一声:“你还狡辩!当我不知道!你说你,去哪里不好,非要去这种地方!真是丢琉家的脸!”
听堂姐这语气,似乎还不知道那件羞耻的事。琉杏莹稍微安心了。
“姐姐,”琉杏莹运用自身的固有优势,盘上去撒娇:“杏莹只是对东岳好奇罢了。你知道的,在西岳那边,我都没有机会进入这些地方。”
“你还敢说!”琉明惠喝道,手敲了琉杏莹一下,但又担心她,不敢敲中了,“在西岳不敢,来东岳就敢了?还是说,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就很重了。琉杏莹惶恐道:“堂姐,杏莹怎么会不听你的话?杏莹确实是对那里好奇,不过更重要的是,杏莹担心姐姐啊!”
“担心我?”琉明惠挑眉,“小妮子,你现在也会找堂姐寻开心了?”
“姐姐又不相信我!”琉杏莹跺跺脚,“我是看见有宫里人进去,我才跟进去的。”
“宫里人?”宫里人多着呢,难不成进去一个就要调查一个?
别忘了,宫里有个人可是非常喜欢出入那种场所啊。琉杏莹的心思怕是在他身上吧?
“姐姐知道宁德川吗?”琉杏莹说。反正宁德川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如由堂姐出面整死他!
琉明惠当然知道!这可是为她医治不孕之症的御医!
“他?不是御医么?怎么了?”
“姐姐知道他是御医?”琉杏莹故作惊讶,旋即道,“杏莹发现他经常出入花月楼。”
琉明惠挑眉,她倒是清楚这回事。宁德川就是个唯唯诺诺的人,胆小得紧。不过正是如此,皇后才用得放心。
“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太监,出入花月楼又如何?”琉明惠不以为意道。
“出入倒是没关系,只是,他在花月楼花的银子也太多了些,都不像一个御医该有的样子。”
琉明惠能理解。宁德川是她的心腹,她平时赏赐的也不少。
“总之这个人姐姐你一定要注意,他一定跟宫里的人有所勾结,说不定偷拿宫里的东西出去卖呢!”琉杏莹愤愤不平。
琉明惠心里觉得好笑。宁德川勾结的人,可不就是自己么。
她的堂妹打探来的消息,完全没有意义啊。
“你这份心我知道了,”琉明惠说,转而变得严肃,“不过,那种地方,你不可以再去了!”
闻言,琉杏莹撇撇嘴,似乎很不高兴。但还是道:“是,知道了。”
见她不情不愿,琉明惠警告道:“听到没有!再给我发现这种事情,你就别想再待在外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琉杏莹低低应了。堂姐居然不追究她为什么重点关注宁德川,着实可疑。
也罢,堂姐不追查,她追查便是。要是宁德川和堂姐之间有什么瓜葛,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用来威胁姐姐答应自己和欧阳哥哥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