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章诗诗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章楚楚敢拿一串破珊瑚来打发她。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我这礼轻了,不愿意收,可是妹妹也知道,姐姐没什么积蓄,只有这串珊瑚是从府里带来的,妹妹就将就着吧。”章楚楚笑意盈盈,依旧拿着那串破珊瑚。
昌平伯府虽然已经败落了,但处处都要摆伯府的派头,自己出嫁也是如此,依着吴府那边给自己置办了六十四抬的嫁妆,只是,人家吴府那边嫁妆满满当当的,连挑夫的肩膀都压弯了,而自己这边一大半都是空箱子,剩下的里面也没有装什么东西,挑夫走得异常轻松,让京城的人笑了好几天。
“你以为那这条破珊瑚就能打发的了我吗?”章诗诗一把拍开了章楚楚的手,她在府里趾高气扬惯了,也不太参加京中小姐们的聚会,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习惯性的忽略了林妙。
“都不许收拾,这些都是本小姐的嫁妆,都不许收,现在就搬,给我搬到马车上去,本小姐要带到定北侯府。”章诗诗也不傻,定北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大概也清楚一点,前段时间定北侯府的夫人进门,十里红妆,洋洋洒洒,赚走了大家羡慕的目光,她要跟她做妯娌,嫁妆少了怎么能在定北侯府抬得起头。
章诗诗认为章楚楚的东西就是她的,完全忽略了这是宁王府,不是她可以撒泼的昌平伯府。
墨棋等人都停了下来,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章诗诗,这章诗诗也太不把她们王妃放在眼里了,难道她就认为自家王妃脾气这么好。
“章小姐这是要从我们宁王府抢东西吗?”果不其然,林妙沉下来脸,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章楚楚到底是怎么在昌平伯府跟这货生存了十几年。
“王妃别误会。”章诗诗不傻,知道林妙不是她能得罪的人。“我只是找我姐姐拿点东西,我是她妹妹,她给我东西也是应该的。”
章诗诗说的理直气壮,章诗诗觉得她和章楚楚的关系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她只是来拿自己的东西,没什么理亏的。
“应该的?”林妙冷笑一声,“章小姐这话说的好有意思,昌平伯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章诗诗这个样子想必也是家里人惯出来的,什么叫章楚楚给她东西是应该的,章楚楚虽然是她的姐姐,但给她东西是情分,不给她是本分,可章楚楚和章诗诗之前可真的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就算是有,也被章诗诗耗光了。
“王妃,诗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楚楚是姐姐,帮着妹妹也是应该的。”昌平伯夫人陪着笑,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见林妙不说话,昌平伯夫人又道:“王妃,您看诗诗马上就要嫁到定北侯府了,我听说王妃府上跟定北侯府也是老交情了,王妃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影响两家的关系吧。”
昌平伯夫人早已把自己女儿嫁入定北侯府当做板上钉钉的事了,靖,国公府和定北侯府也是老交情了,想必林妙不会因为给章楚楚出头影响了两家的交情。
“定北侯府,未知尊府跟定北侯府可有交换庚帖?”林妙问道。
“还没有,不过也就在这几天了。”昌平伯夫人练忙道,就算林妙不给昌平伯府面子,也要顾忌着靖,国公府和定北侯府的交情吧?
“没有那就算不得数。”林妙缓缓的道。
“怎么算不得数呢,我们两家马上就小定了。”昌平伯夫人急急地说道。
“昌平伯夫人,你说我要是进宫告诉皇后娘娘章小姐沉迷于佛道无法自拔,求皇后娘娘给章小姐个恩典,让章小姐去皇家的黄觉寺出家礼佛,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林妙似笑非笑的问道。
“王妃,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啊!”昌平伯夫人脸色大变。
宁王妃是除了皇后娘娘之外整个大齐最尊贵的女人,宁王又出征在外,没人敢拂了林妙的面子,要是林妙去求,就算不是章诗诗的意思,章诗诗也必须去黄觉寺。
黄觉寺是皇家寺庙,里面僧尼的日子却是十分清苦,是安置先皇女眷的好地方,要是上头再有个人说话,那就不是清苦这么简单的,想要一个人的命实在是太简单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昌平伯夫人这话说的真好,只是不知道定北侯府知不知道有这么一桩亲?”林妙冷笑道。
定北侯府的二公子林妙也也记得,江城,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世家子弟,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要嫁他,定北侯夫人还曾跟韩雅抱怨过自家儿子的眼光太高,看了好几家姑娘都相不中,以后找不着媳妇可怎么办。
江城的眼光高,定北侯夫人的眼光也不低,怎么会看上章诗诗这样的女人,一眼娶回去就要闹的家宅不宁。
“袁夫人已经应承过了,会请贵妃娘娘亲自跟定北侯夫人说,我一定能嫁到江家的。”章诗诗不服气的说道。
“贵妃娘娘,好大的面子,那不如我请皇后娘娘给章小姐找个好去处?”林妙笑意盈盈是问道。
袁夫人,广宁侯府,这件事应该是吴玉兰搞得鬼,可这么就找了这两个蠢货来打前锋。
“王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过为了一个庶女,与贵妃娘娘交恶。”昌平伯夫人嫌恶的看了章楚楚一眼。
“再说了,我把她养大,现在不过是要她一点子东西,也是应该的。”
“夫人的意思是,你把她养大,就算要她说的命,她也该找把刀立即自刎,还要注意着不把血溅到你身上?”林妙冷冷地道。
昌平伯夫人知道章诗诗刚才的几句话都被林妙听了去,但还是硬着脖子;“是又如何,我把她养大,她就该事事听我的。”
“王妃,臣妇毕竟多活了几十年,劝王妃一句,不过是个妾而已,在宁王府也是个玩意,王妃何必为她费心思,横竖,这件事对王妃没有坏处。”
在昌平伯夫人看来,不管哪个主母都不愿意见到妾室好,林妙自然也是这样的,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是在给林妙出气。
“谁说没什么坏处了?”林妙笑道。
“夫人想强抢我们宁王府的东西,本妃怎么能不管?”林妙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威势。
“王妃说笑了,臣妇怎么敢。”昌平伯夫人不知道林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林妙是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大发厥词。
“昌平伯夫人只记得楚楚是府中的庶女,自然该事事听你的,可夫人已经忘了,她已经嫁人了,现在就是我宁王府的人,她的东西也是我宁王府的东西,夫人现在不是在抢我宁王府的东西吗?”林妙语气淡淡的,却是在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章楚楚是妾,妾的身份再卑贱不过,她现在连人都是宁王府的是,更何况这点都是林妙赏下来的东西。
“王妃的意思,是她出嫁了,就能不孝顺我这个嫡母了吗?”昌平伯夫人厉声叫道,她倒也没有把章楚楚当成女儿,但她觉得,章楚楚生而卑贱,就该时时被她踩在脚下不得翻身,哪怕她已经嫁了人。
“夫人别忘了,楚楚是妾。”林妙沉声道。
章楚楚虽然是上了玉碟的侧妃,可她也只是妾,妾的亲戚是不能被当做正经亲戚的,所以章楚楚以后只能以林妙的娘家为娘家,以林妙的亲戚为亲戚,而昌平伯府,只能永远是她的过去式。
“王妃竟如此狠心,让她连父母都不认?”昌平伯夫人不愿意相信正经踩在脚下的庶女竟然再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质问林妙。
“夫人不妨问问楚楚的意思。”林妙把问题抛给了章楚楚。
昌平伯夫人也把目光转向了章楚楚。
“王妃说的是,楚楚既然已经嫁进来了,以后便只是宁王府的人,虽感念父母的恩德,却也只能来世再报了。”章楚楚淡淡地说道。
对于昌平伯府,她没有任何留恋,那个地方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伤痛,如果可以,她连回忆都不想回忆,她以后,只是章楚楚,和昌平伯府再无瓜葛。
可是饶是不再怀念,饶是恨之入骨,但说出这话以后她的心很是忍不住痛了一痛,以后,诺大的时间,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再没有人跟她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楚楚的话夫人也已经听到了,还是早些回去准备章小姐的亲事吧,想必夫人也不想我去跟皇后娘娘说话吧。”
虽然跋扈了点,但林妙也不想把怎么一个花季少女送到黄觉寺去,至于定北侯府那边,自己再找个人去提醒一下就是了,想必昌平伯夫人没有完成袁夫人交代给她的任务,袁夫人也不会再为她奔走吧。
昌平伯夫人再也站不住,直接起身离开,可是走了两步也不见章诗诗跟上来,回头叫道;“诗诗,我们走。”
“这些东西本就是我的,你凭什么扣下我的嫁妆。”可是章诗诗却舍不得走,她舍不得这一地的好东西。
“章小姐要是愿意留着也行,到时候直接让皇后娘娘直接从宁王府提人。”林妙淡淡地道。
“你……”章诗诗还想再骂,却被昌平伯夫人拉走了。
“难道你真的想去黄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