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熙身上的是毒,不是病,这件事宁王府一直瞒着,但是京城里的这些豪门氏族也都不是傻子,仅仅是一个腿疾,就算是当初被庸医误用了虎狼之药,也不至于缠,绵病榻这么多年。
只是这些人都是人精,这件事说白了就会牵扯到皇室密幸,大家都不是傻子,大概心里有数都行了,没必要非要弄个清清楚楚。
这几天正是过年的日子,也是顾清扬这近二十年人生中最灰暗的几天。
他的父亲,他本以为会管着自己一辈子的父亲,就这样轰然倒下了,而且他刚刚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顾清扬叙述着这几天所知道的事,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不是不悲伤,而是心冷了,对于大齐皇室还抱有一丝希望的顾清扬彻底冷了心,祁王的死,打破了顾清扬所有可能对大齐皇室忠诚的一切希望,留下来的,只有用鲜血才能熄灭的仇恨之火。
顾清扬为自己的父亲不平,齐皇忌惮宁王府是有道理的,宁王府手执宁国军令,掌握着这个帝国最强大的一支兵团,有随时造反的资本,而且威望和皇室已经不相上下了。
可是自己的父亲,明明已经退出了,却还是没能逃过齐皇的魔掌,杀了父亲的那个人,是父亲亲自成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死的那一天有没有后悔过。
“我记得你曾经让颜渊给你父王号过脉。”林妙突然想起了这件事,那段时间,祁王似乎只是偶感风寒,谁都没放在心上,可谁也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已然物是人非。
“是父王让颜渊瞒着我的,那小子恐怕也是怕我归罪与他,所以一大早就离开了京城,我父王特意告诉我的,怕我和他之间起了什么嫌隙。”顾清扬苦笑道。临死之前,父亲竟然还记得这个。
自己的父亲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就是在今天一大早把自己叫到了书房,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待确定他都应了以后,才毒发离去的,这个男人,安排好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离开。
“你们也先回去吧,元熙身子骨也不好,还是好好养着的好。”顾清扬道,总不能让宁王夫妇一直在祁王府呆着吧,怕宁祁二王府还不够引人注目吗?
“清扬,你……”林妙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他感觉顾清扬好像突然长大了,身上的哀戚让人难以靠近,只是林妙还是放心不下他,毕竟,他刚刚经历了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事。
“放心,我没事,我去陪着父王母妃。”顾清扬勉强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多年朋友,林妙的担心顾清扬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是祁王妃,不会那么轻易地了结自己的性命,现在的祁王府,只剩下他了。
顾清扬说完,起身回去,一个人的背影有些萧索,他终究还是长大了,只是代价太过沉重。
顾元熙和林妙也再没有叫住他的理由,沉默了一会,起身回了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