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玉接过纸条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将纸条握在手中微一用力,再张开双手之时,掌心只余一点粉末飘散而出。
“通知宫商角徵羽五人,严密布防。”
“是!”陆羽应道,随即退出了房间。
云羽柠眼见着房间之中只剩她和裘玉二人,不由得心中掠过一丝慌乱,面上却佯装镇定的开口道:“那个……全国搜捕的人……是我吗?”
裘玉转眸看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给她喂丹药,但是从他的表情上云羽柠知道尉迟泫佑搜捕的就是她。
“我不是在天牢吗,你…你们…救了我?”云羽柠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试探的问道。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羽端着一张白玉做成的托盘快步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放置着一只玉壶和两盏玉杯,杯璧莹白几近透明,几乎能看得到里面的液体在晃动着,明眼人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云羽柠前生在青楼见过不少上好的珍品,自是知道光着四件东西本身的玉器便不止千金,更遑论那浑然天成巧夺天工的做工,恐怕连皇亲贵胄有钱也买不到的。
云羽柠心惊的同时,也在暗自揣测,照之前那个下属所说的,这个裘玉乃是隆庆国的国师,要说北国也不是没有国师,却也没有这般雄厚的财力,莫非隆庆国这么富硕,连一个国师也这么有钱?
陆羽将那托盘放于桌上之后便退出了房间,裘玉抬手指尖微动,一粒药丸便滚入了玉杯当中,晶莹剔透的玉杯瞬间漆黑一片,他起身端着那玉杯走近云羽柠,不由她反抗,直接点了穴位防止她乱动,一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随后将杯中漆黑的液体倒入了她口中。
液体没有一滴漏出,全部进了云羽柠的口中没看到她喝下后,裘玉再次伸手一点,解开了她的穴道,云羽柠立马怒目相向“你给我喝的什么?”
裘玉没有说话,而是伸掌覆于她的额头,缓缓往下滑动,云羽柠只感觉到一阵清凉之气顺着他的手掌渐渐从头部移至腹部,随后清凉之气一收,她感觉到身体有种异样的麻痒感觉袭来,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裘玉收回手不再看她,转身回到座位之上坐下,从玉壶当中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水浅尝一口,随后看着她淡淡开口道:“你现在浑身每一寸皮肤皆是剧毒,勿要乱动。”
“剧毒?”云羽柠双眼蓦地放大,不可置信的喊道。
“你是我的药人。”裘玉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勾起,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药……人?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要带我去哪里?”云羽柠心中一跳,直觉不安的问道。
“你对我有用处。”裘玉道。
“我从未见过你。”云羽柠强自镇定心神说道。
“真是难以想象,天命之女会是你这般的蠢人。”裘玉眼眸微转,琉璃般剔透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前世死的那般惨,却也没有让你长长记性,难怪这一世仍然落得如此下场。”
云羽柠面色蓦地大变,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此人怎会知道?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前世……”云羽柠按耐住狂跳的心脏,佯装不懂反问道。
“我是否胡说你心中自知,你只需要知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侍女。”裘玉微微眯了眯眸子,淡淡道。
“我要回北国!我不跟你去隆庆!”云羽柠咬牙冷声道。
“你可是还牵挂着北国皇帝尉迟泫佑?”裘玉眉毛略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干你何事。”云羽柠偏头不再看他。
就算是已经对尉迟泫佑死心,不想再与之有所牵扯,但也不想跟一个诡异陌生的男子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家,过着前途未卜的日子,就算他说她是什么天命之女,于她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她的母亲也还在北国,那里就算带给她再多的伤痛,她也不想离开。
“看来,你还是对他余情未了,但是你可知,你越是靠近他,他便死的越快。”裘玉端起玉杯轻抿一口,抬眼瞥向一脸震惊的云羽柠“尉迟泫佑的命格,本不足以承受的起如今的身份,而你作为天命之女,命格极强,白虎带煞,震慑紫薇,加之他本身便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没有龙气加身,你待在他身边,不仅会影响其性格,还会给他招来性命之危!”
云羽柠被裘玉一席话直接给说傻了,她不知道怎么从天牢出来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眼前之人不仅知道她重生的秘密,居然还说天命之女命格等玄奥的事情,简直令她匪夷所思。
还有,尉迟泫佑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是什么意思?云羽柠抓住这句话直接问他,裘玉面色不变说道:“他的身份,你日后便会知晓,只是如今,你还要回到他身边吗?”
云羽柠突然感觉自己很茫然,就像无根的浮萍四处漂泊,没有了尉迟泫佑,她还剩什么?发誓要保护的母亲也已经离她而去,不回北国,她又能做什么呢?对于眼前这个叫裘玉的男人的话,她是半信半疑的,但单从他能说出重生之事,便知绝非普通之人,如今更是被他弄成了药人,浑身皆是剧毒,她又如何能够再回到以前?
不过是数日的时间,怎么什么都变了?
“你要我做什么?”云羽柠闭上双眸,声音颤抖的问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这番模样,除了跟着他,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需要用到你之时,自然会告诉你,即日起,跟我回隆庆,你的新名字,便叫水滢,记住了,你是我的侍女,如若被他人发现你的身份,后果不用我多讲。“裘玉弹了弹袖袍起身欲离开房间,云羽柠失神的喃喃问道:“我能知道……你的目的吗?”
裘玉身体一顿,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另一间房中,陆羽以及另一名男子已经在等候着他了,裘玉抬脚迈进了房中,那名陌生男子眼露狂热的看着他,随即单膝跪地大声道:“属下班秦拜见主上!”
裘玉径直走到窗边的榻上侧身躺好,一手拿着一卷竹简慢慢看着,一边轻声嗯了一声,班秦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垂首禀告道:“主上,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北国皇帝的暗卫放走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北国的路上了。”
“信呢?”裘玉一边看着竹简,眼也未抬的问道。
“也交给他了,卢真在一路跟踪,请主上放心!”班秦回道。
他话刚说完,一旁站着的陆羽上前两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裘玉说道:“主上,万泽谷老谷主传来信件。”
裘玉总算抬起了头,伸手接过信件拆开来看,信纸上只有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时机已到
将信纸用内力震成粉末,裘玉放下手中的竹简垂眸细细想了片刻,对陆羽吩咐道:“在北国的人,可以动起来了。”
“是。”陆羽应道,随后他想起另一间房中的云羽柠,不由问道:“那主上,那个姑娘她……”
“我自有安排,下去吧,明日一早启程赶回隆庆。”裘玉说完便拾起竹简继续阅读,陆羽和班秦对视一眼,纷纷鞠了一躬告辞离开。
第二日一早,陆羽敲响云羽柠的房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其上放置着一件女子的衣物,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他推门而进,一眼便看到还保持昨日姿势躺在床上的她正睁着眼睛冷漠的看着他。
陆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笑容满面的将那托盘放在桌上,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按照昨日里裘玉的动作再次往杯中扔了一颗,随后倒上酒水,灌入云羽柠的口中,服下那漆黑如墨的古怪液体之后,陆羽笑嘻嘻的道:“姑娘莫怪,主子将你从天牢救出之后,当时姑娘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只是还强撑着一口气未散,主上为了救你,那可是费了老大的劲,用了多少天材地宝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说是药人,那也是为你好,如果没有我家主上,只怕现在你已经死在了天牢了。”
云羽柠不发一语的冷冷看着他,盯得陆羽这个糙汉子也不由得心里发毛,他讪讪一笑接着道:“姑娘连着几日服下这涪陵散,今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是切勿触碰别人,你现在体表的毒性还未缩回丹田之中,没有办法自主控制,所以千万谨记,否则这一路可就麻烦了。”
说罢,陆羽指了指桌上的衣服“姑娘身份特殊,容貌绝美极为好认,所以不便视于外人,主上命我为姑娘准备了一套衣服,姑娘便自己换上吧,陆羽告退!”说完他便离开了房中。
等门彻底关好,云羽柠这才试了试,发现自己确实能动之后,立马想翻身坐起,谁料长久未动竟是直接滚到了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