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嘴唇,柳姨娘将这一方法抛在脑后,因为她仔细一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些女孩子一旦调教成功,必然会送到某些府中,断不会叫她这样轻易跑出来,更何况是跑到与隆庆国交接的那条河边,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到了那里才追上她?之前老爷说过,是一个大户人家收养了项温蕙,虽然不知道他们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去培养她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也能说明那些人并不是多大的达官贵人,否则早就抓住她了。
虽然还是有些满腹疑惑,但是柳姨娘还是将这些事情埋在心中,她知道就算项温蕙的身世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好,但是她现在代表的是丞相府,说句不好的,就算她的过去真的不光彩,但是为了丞相府的脸面,这种事情决计不能乱说,虽然她想过让项温蕙不得好死,但是也不是通过抹黑相府的面子得来。
“吃好了我们就去庭院里看烟火。”项玄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只有项温馨一人看了看柳姨娘,才迟疑的点了点头,姨娘她还没有用膳.....所以她并不能和他们大家一起,这个认知让项温馨既难受又愤恨,自己的娘亲不仅要伺候爹爹,还要伺候他们这些小辈,原因仅仅是由于她姨娘的身份。
项温蕙注意到项温馨的不对,轻轻蹙了蹙眉头,柔声问道:“馨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二姐,馨儿没有,馨儿只是在想这次的烟火会有多盛大,连我们屋中都是炮竹的响声。”项温馨眼底划过一丝怨毒,却赶忙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笑笑。
“那便好,若是不舒服便与二姐说,不要强撑着。”项温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细心叮嘱了几句。
项温馨连连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默默的跟着他们一道起身来到庭院外。
院中最然只剩下青松和白雪,可是漫天的烟火却划破夜晚的黑暗,将五彩缤纷的色彩覆盖在大地之上,让整个院子中的色彩开始幻变起来,项温馨侧头看向项温蕙,她原本黝黑的瞳仁中此时全部倒映出来的是天空的颜色,柔美的侧脸不经意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教人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
项温蕙有些颓然的低下头来,口中喃喃自语道:“他会不会喜欢我呢?”可是她的声音太过于微弱,被充斥着四周的轰隆之声完全淹没,只有她的内心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项温蕙她长得确实比自己好看,而且还是家中嫡女,而哥哥的朋友自是身份不低,他定然是会一眼就注意到项温蕙吧?毕竟自己总是被人夸奖可爱,却从来没有人说自己美丽,这样一想,项温馨的心中更是失落。
况且那人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项温蕙,虽然很隐秘,可是她自己一直关注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前没有觉的身份问题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改变,可是现在.......
放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项温馨别过脸去死死咬着下唇,湿润的液体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滑落,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坚强,才能打败项温蕙,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项温韦在一旁看见她别过头去,不自觉皱起眉头来,他现在也说不上来该怎么对待项温馨和他的姨娘,毕竟自己最怀疑的人就是她们了,但是这几日项温馨表现的不是一丁半点的难过,让他不禁觉得自己多想了,怀疑到自家人头上来,这么想着,他也没什么兴致去看烟火了,淡淡扫了一眼姐妹二人,便转身离去了。
“馨儿,怎么不看了?”项温蕙看的入迷,直至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侧眸见项温馨并不看烟火不禁疑惑的问道,但是她又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哥哥却也不见了无奈的叹了叹气,她便又侧头看向项温馨。
项温馨没有听清项温蕙说了什么,但是隐隐觉得她在向自己说话,赶忙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对着项温蕙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项温蕙看不清她的神色,只也回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时候,柳姨娘好似刚刚用完膳,走到她们二人的身边,和她们一道观赏烟火,项温蕙也不多说什么了,抬头看向天空中,只是还是很疑惑自己的哥哥又去了哪里。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看是他的损失,自己才不要白白错过这么盛大的烟火表演,可是看着看着,她又不禁想起那日,从高高的花坛随风坠落的那人,他也是在一片以烟火为背景的黑夜中,整个人仿佛一片雪白的羽毛,轻轻从那高高的地方飘然而下,随之寂然无踪,项温蕙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那个人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如此的牵动自己的心,一想起那一幕,自己就不禁的怦然心动。
项温蕙轻轻遥遥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是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人,梦中的脸孔与那人重叠,仿佛就是一个人般,她暗骂自己怎么回事,可是那张面孔却越来越清晰,若不是自己真的忘却了,恐怕真的会让自己魂牵梦萦。
她见项玄看的似乎心无旁骛,便走到柳姨娘身边倾身在她耳边说道:“柳姨,蕙娘有些困倦了,便先回园中了,您个父亲、馨儿先看把。”说完她眼中带了一丝愧疚,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柳姨娘虽然有些诧异,她怎么看起来突然有些低落的样子,但也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项玄其实察觉到项温蕙和项温韦的离去,但是他仅仅望着天空,眼中的感慨一闪即逝,没有去追问他们缘由。
最后,项温馨与柳姨娘一道离去,项玄站在原处,默默看着她们的背影,有一瞬间的错觉不知道带‘项温蕙’回来究竟是对是错?他能察觉到柳姨娘和项温馨对他的疏远,究其根本就是因为自己对项温蕙是在是太好了。
自己从前从没说过馨儿什么,也没有那般严肃,但是看着项温蕙那张脸,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偏向了她,虽然明明知道她根本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芸娘已经离开他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念想,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疏远了自己,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长长叹息一声,空气中肉眼可见的白雾带着他的内心纠结升腾到空中。
项玄搓了搓有些僵冷的手掌,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人影的道路,也转身而去了。
项温馨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般大吵大闹,乱砸东西,而是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淌着眼泪。
这可把柳姨娘急坏了,心道项温馨这是怎地了,以往又情绪都发泄出来,这回怎么.....
“馨儿,别哭了,告诉姨娘怎么了,怎么先前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哭起来了?”柳姨娘眼中滑过一丝心疼,从袖中掏出绣帕,坐到项温馨跟前附身为她擦拭着眼泪。
项温馨一把夺过刘娘手中的绣帕捂住面孔,转过身不去看她。
这可急坏了柳姨娘,心中更是焦急,忙声问道:“馨儿,有事情不要闷在心里,告诉姨娘怎么回事吧。”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项温馨抽抽噎噎的说道:“姨娘,都是馨儿不好,若是早早说动二姐让您能够扶正,您也不会去做那奴婢才行之事!”说完双手狠狠锤了一下床铺,发出一声闷响,她的手掌震了震,像是很疼的样子,哭得更惨了。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难受,心疼的拿起项温馨的手掌轻轻吹着气,过了一会才柔声说道:“馨儿,这件事情怎么会怪你呢?是姨娘不好才是,若是姨娘在项温蕙没回来之前便说动你爹爹,那也不止于此的,馨儿不要怪自己,这件事情都怪姨娘!”
项温蕙‘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转过身一头扑进了柳姨娘的胸前嚎啕大哭,柳姨娘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静静凝视着她,心中却是感叹万千,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已经知道为她考虑了,那就算现在吃点亏,她也觉得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