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温韦笑一笑:“蕙娘说的是,是哥哥钻了牛角尖了。”他心中也在暗暗的反思,自己对待三妹的态度是否不得当,以前的时候三妹还喜欢常常来寻自己,可是他都是冷淡的拒绝,而现在三妹却不会像以往那般做了,而他们毕竟也是兄妹,虽然母不同但是血缘的关系确怎么也割不断的,自己曾经那么冷漠的对待三妹真的很是欠妥当。
“哥哥,三妹其实只是小孩子气了一些,她的本性并不坏的,以后我们还是要好好的相处。”项温蕙略一思考说道,在她看来,三妹却不是如其他人所说的顽劣不堪,只是以往在家中只有哥哥一个兄弟,但是哥哥对她的态度又十分的冷淡,而父亲和柳姨娘又宠着她,所以她想引起人们的注意罢了。
兄妹二人朝着天琴园中走去,回去的路上,项温韦甚至还将自己以前发生过的糗事告诉了项温蕙,惹得她更是一阵阵的发笑,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外表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哥哥也有做过那么幼稚顽皮的事情!
一路上欢声笑语,二人走到园门便止住了脚步。
“哥哥,不进去坐坐吗?”项温蕙回眸一笑问。
“蕙娘,哥哥今日还有其他事情,改日再来你这里吧。”项温韦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讷讷的说道。昨日他确实已经和朋友们约好不好推脱的。
项温蕙摆摆手,不在意似得说道:“那哥哥便改日再来吧,蕙娘先回去了。”
项温韦瞧她面上似乎也并无任何不满之色,这才冲着她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项温蕙便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没有一会,门外便传商管家的声音:“二小姐,您现在方便吗?”
她歪歪头有些疑惑不解,她突然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开口应到:“进来吧。”
商管家这便进来,走到项温蕙的身前道:“二小姐,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而她的脸上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之色。
“你说便是。”项温蕙低下头来,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眼中闪动着惊讶,似乎很是好奇她会说些什么来。
“二小姐,请您不要与苏梵院之人走的过近。”商管家迟疑半晌最后却吐出这句话来。
项温蕙愣了愣,抬头,拧了拧眉,黑眸里散发出疑惑的光茫。自从她认识商管家以来,一直觉得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肃正经的人,怎么会突然和自己说起这些内事情来,她不禁问道“为什么?柳姨娘和三妹是很好的人啊?”
“二小姐,奴婢这些年来一直帮助老爷打理内宅事物,所以不知道的要比旁人清楚多少,但是那苏梵院的主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商管家神色淡淡的说道道。
“这,商管家何出此言,我今日见到柳姨娘,他乃是我娘亲的故友,她的言辞间全是恳切之情,而我观三妹,她只是年少顽劣了些。”项温蕙簇起柳眉,有些不赞同的反驳道,虽然她没有和她们相处过很久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时候柳姨娘的真情流露,她不相信那么的悲切是假装出来的。
商管家面上虽然无波,就那样默默的看着项温蕙不再说什么了。可心中有些暗暗的着急,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好,毕竟她也是一介奴仆却是不好议论主人的事情,今日这样的出言提醒实际上已经是犯了大忌讳的,可是老爷既然派了自己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二小姐,但是她若是自己都没有一点防备的意识,她做太多也是徒劳。
方才她进来见这二小姐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之情,便已经知晓这柳姨娘定是已经又‘劝服’了二小姐,可二小姐哪里知道,那柳姨娘的表面功夫极好,自己跟她打过交道吃过亏才知晓的,明面上笑脸迎人,可是背后的冷刀子却是怎么都防不住的。可是她却是真的不能再提醒什么了,引得二小姐不悦是一方面,背后嚼主人家的舌根更是不对,虽然说那柳姨娘的身份也比奴婢只高了一星半点,可奈何她在丞相府中盘局已久,手也伸的很长。
项温蕙此时已经有些不悦,她并不是没长脑子,自然知道判断一个人的品行不能光从表面判断,可是也不能仅仅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然后想当然的那般认为,今日柳姨娘的神情不似作假,但是谁也说不定,只能先这般,日后再看便是。
她沉吟一会便抬起头来看向商管家,黝黑的瞳孔看不清什么神色来,淡淡的说道:“我知晓了,你且下去吧。”眼中的怀疑却是一闪而逝,没有教人看清。
商管家欲言又止的看向她,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恢复了以往冷清严肃的面目向着项温蕙行了一礼便径直走了出去。
项温蕙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却很是百思不得其解,倒也不是怀疑商管家别有用心,她仅仅是提醒自己不要大意,她在这个家中这么多年了,总归是有些了解家中事物的,看她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在诓骗她,再说这样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可是今日父亲也说了,柳姨娘曾经是母亲的闺中密友,那么她们怎么也该有些情感的,而且她见了自己这么的伤心,项温蕙也不相信她会害自己。
两个不同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拔着锯,连额上的已经愈合如初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最终她甩甩脑袋决定不要想这么伤神的事情,闭上眼睛缓一缓情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而且这家中还有父亲和哥哥护着她,她不相信能出什么大事!
她坐在那里,待思绪沉淀下来后,却怎么也看不进任何书来了,索性她便走出了房门漫步在天琴园中,园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树木郁郁葱葱,百花绽放的姿态让她不自觉的就感到一阵心旷神怡来,偶尔有见开的娇艳的花朵她便不禁去抚摸着,纤纤素手在粉嫩的花瓣的衬托下显得更是莹润如玉,那只碧绿的翡翠镯也在清尘的阳光中反射着冷冷的华光来。她抬起手来再次打量起这只从她有记忆以来便一直戴在手上的翡翠镯,项温蕙也不知道,这是她那位早逝的夫君送与她的还是其他什么的,只是那张清俊如谪仙德尔脸庞却又不期然的映入她的脑海之中。
清晨的阳光闪耀却不刺眼,树木的间隙中投下一簇簇乳白的光束来,翠绿的叶片也泛着淡淡的光,显得有些朦胧的不真实之感来,路旁的花朵也在晨光中摇曳着娇嫩的花瓣,吐露出一点点晶莹的露珠,而就在这样一片让人感到如梦似幻的景色下,似乎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她浅浅的弯眸笑着,那张清冷的面容如冬雪初融般的柔和,让她不由自主伸出一只手想要随着他,可是当她真的伸出手来的时候,只有那一束白光打在了她的手掌上,方才眼前的人似乎只是一场臆想罢了。
莫名的却感到有些失落,项温蕙伸回那只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前面明明没有人,自己却产生了那样的幻觉,难道说曾经她和他的夫君十分的要好吗?她的心中产生了淡淡的期待,随即却轻轻的嗤笑出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自从回来之后,便经常地想起那个人,他已经不在了,自己还在想些什么。而且那些过往她也已经尽数忘却只留下他的面庞还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
告诫自己不要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欣赏这里的美景了,只想赶快回到房间中,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比待在这里要好。她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的过去相当于一片空白,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难道不是自找麻烦吗?
慢慢的踱步回去,一路上的鸟语花香,心旷神怡的场景却让她再也无心去欣赏,面色淡淡的径直走了回去。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项温蕙回了屋中就倒在了床上,大睁着双眼直直的望着上面,口中喃喃的却是‘你是谁’,她还是无法放下,即使知道那人已经不在了,可是莫名的她就是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着一个人时间却过得如此的快,明明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了中午,直到流月逐云端来午膳她才晃过神来。
“小姐,今日吴婶特地为您做了一道清蒸银鱼和炖牛肉,现在的天气吃正合适。”逐云将周手中的盘子放在了桌上,侧过头去目光有些担忧的望着蜷缩在被子中的项温蕙。
“放在那里吧,我一会自己吃。”项温蕙探出头来,蔫蔫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