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怡看着慕寒川脸上精彩万分的神情，欣慰地扬唇笑了。自从认识了染染，她家儿子还真的是一日不同一日了，现在的他变得比以前更有人间烟火味了。
以前的他性格是乖巧，但同时也是话少得可怜，感觉好像没什么脾气一样。
不像现在，整个人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很多，正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慕浩然在外面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人立在门边没进来，唇角挂着点点笑意，“小川，要去验收我的劳动成果吗？”
慕寒川摇头说不用，刚刚他们母子俩谈话，妈妈把他们这一个月的相处模式都告诉他了。从中他也知道了，老慕不光学会了洗碗，他还学做了一些简单的菜式。比如今天晚上他们吃的番茄炒鸡蛋和清蒸鲈鱼，都是老慕亲手做的。
所以，此刻慕寒川丝毫不怀疑慕浩然会洗碗这个已知的事实。
“你不去看，咱们的赌约怎么算呢？”
“你们两父子谈吧，我洗澡去了。”李淑怡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把空间让给这父子俩。或许，他们也该好好促膝长谈一次。
李淑怡走后，慕浩然还倚在门口，他似乎是在等慕寒川主动开口。而事实上，慕寒川也没让他失望。
慕寒川从床上跳下来，态度恭谨地站在一旁，手指了指唯一的那张凳子，“不嫌弃就进来坐呗。”
停顿了一会，他又别扭地唤了一句“爸”，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你、你叫我什么？”慕浩然神情很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不说，说话竟然都有些颤抖了。可以说，他当年带着公司员工让慕氏起死回生都没那么激动。
“没听到就算了。”慕寒川其实也是真的很别扭。爸爸这个称呼对他来说何其陌生，他今天能喊出来都是已经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准备的。让他再喊一次，好像真的喊不出来。
“小川，你刚刚叫我爸爸了是不是？再叫一遍，好不好？”
慕浩然走过来，他的身形本来比慕寒川还要高大，然而此刻他却微弯着腰，目光和慕寒川平视，眸底带着某种希冀，又有点小心翼翼，让慕寒川都不忍心再拒绝。
他张了张嘴，换了好几次气之后，终于提高了音调，又再唤了一次，“爸。”
这一次，慕浩然听到了，也把他给激动坏了。他兴奋地“嗳”了一声，手抓着慕寒川的手臂，久久久久说不出话来，两边眼角噙着点可疑的泪光。
对于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慕寒川其实也是震撼的。
还记得初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来接送时，他也曾哭着要找爸爸。每每那时，妈妈都会抱着他，哽咽着不说话。
如此几次之后，哪怕他心里还是很想要爸爸，但他再也不会缠着问妈妈要爸爸了。他不舍得看到妈妈伤心。
后来，再长大一点，他已经渐渐接受爸爸不要他们了的事实。从那时起，他心里也不会再想要爸爸了。
他以为爸爸不爱他们，所以抛弃了他们。
但是，看爸爸现在的反应，他想他以前的想法应该是错的。这个男人，或许比他想象中更爱他妈妈，当然还有他。
良久，慕浩然终于说话了，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慕寒川感觉有点心酸，他说，“小川，再叫一次，爸爸还想听。”
于是，接下来他们俩的对话便是这样的。
“爸。”
“嗳。”
“爸爸。”
“嗯。”
“老爸。”
“嗳。”
“老慕。”
“嗯。嗯？你刚刚叫我什么？”
慕寒川抿唇不语，实际上心里已经快笑开花了。他爸其实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