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黎棠回到季家的这几年,多了算计,可没想到,此刻,善良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扬起了一抹凄美的笑容,哽咽地说:“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尧风,放开我吧,我早就该死了。”
若不是命硬,她恐怕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死对她而言,并不陌生。
“黎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尧风托着她,尽管他体力好,无奈水流太大,而且越发冲离了原来的位置。
底下踩不到底,陆尧风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必须好好活着。
“尧风!”
“别说话。”
黎棠声音雀跃,“我真的很高兴,没骗你。”
她一个用力,把陆尧风甩开,飞速的水流,拼命把她更深处冲。
再见了,陆尧风。
我爱你,即使你永远都不知道。
黎棠的意识渐渐涣散,她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活着,抑或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耳边有个声音在吵吵嚷嚷,闭着眼睛的她,不爽地挥舞着手臂。
“好吵。”
黎棠猛地睁开眼睛,等等,她刚才说出这两个字很困难,嘴巴似乎是被温热的东西给堵住。
她陷入了一双墨黑而深邃的眸子中,简直要把她吸进去。
“尧风……”
陆尧风瘫坐在一边,还好救活了,他无比庆幸,如果刚才他任由她被冲走,恐怕……
他不敢想,只是抱紧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在抱着她后背的自己手臂,“黎棠,你活腻了是不是?想死,可没有那么简单。”
“你救了我?”
黎棠东张西望,周围郁郁青青,很陌生,她不知道他们身处何地,最后眼睛呆滞地定在了陆尧风身上。
“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不知道。”陆尧风冷漠自持地回答,推开她。
见他要走,黎棠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后背,“你去哪里?别把我丢下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让你喜欢。”
“你不冷?”
周围是炙烤的温度,可黎棠却在发抖,她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又强硬地阻止他:“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想被她抛下,想想刚才她一个人在路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提多绝望了。
还算陆尧风有点良心。
“你想跟就跟着吧。”陆尧风回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裙子湿透了,贴着她身上完美的曲线,他胸口一滞,马上挪开目光,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黎棠在身后嘀咕着:“尧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跟不上。”
“那就走快点。”
手机被水冲走了,等待何安找到他们,需要时间。
何安那么蠢……算了,还是先自救吧。
陆尧风到树林里捡了些干净的树枝,堆起来,他捣鼓了一阵,树枝开始烧了起来。
黎棠拍拍手,心悦诚服地夸赞了一番:“尧风,你好厉害。”
“的确,我可不像某人那么蠢,洗个手都能掉到水里。”
黎棠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河里居然有鱼,太惊喜了。”
已经生好火的陆尧风,用看待大傻子的目光,很嫌弃,“一条鱼就把你兴奋成这样,你上辈子是饿死的?”
黎棠把手放在肚子上,“你别说了,我有点饿了。”而且还冷。
早餐本就没吃多少就匆匆被叫走,被陆尧风扔到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再不吃饭,后果很严重。
陆尧风怕了她,捡起一根还算笔直的树枝,走到河边,刚挪动脚步靠近水边,一双柔荑立刻抱住他,一惊一乍的,“尧风,别去,危险。”
陆尧风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说饿了吗?”
“我不想吃了,我是开玩笑的。”她可以忍,不想看到他再次陷入危险中。
“傻子,这里河水浅,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停在这里。”
跟她说话,很费脑子。
这是陆尧风得出的结论。
“好多鱼!”
黎棠拍着陆尧风,惊喜地大喊。
陆尧风低头看了一眼水里,确实很多鱼在游动,这些年的污染,的确很难见到河里有这么多鱼了,很惊喜。
水面上倒映出了唇红齿白的女人,笑意很深,跟他相依相偎,美如画。
这一刻,陆尧风几乎要沉醉了。
下一秒,他手中一空,树枝被黎棠抢了,她惊喜地大喊:“尧风,我抓到鱼了。”
树枝一次性扎到了两条,老天待她不薄。
陆尧风黑着脸,这本该是他身为男人要做的,如今黎棠不仅仅抓鱼,而且处理鱼的内脏,把鱼穿在树枝上,放到火边烤。
鱼被烤得滋滋作响,香味很足,两人都不禁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气。
好闻。
“给。”
黎棠把烤好的鱼递到他面前。
陆尧风侧过脸,“你不是说饿了吗?”
就知道这男人龟毛,黎棠把鱼放好,嘶啦一声,把裙子下摆一块布料撕了下来,她把鱼放在上面,递给他,拍着心口保证:“这下是干干净净的,放心吃吧。”
“好吃吗?”陆尧风纠结着要不要吃,眼睛却看到了她过短的裙子遮掩下的又白又直的长腿。
黎棠狼吞虎咽,顾不得形象,“当然好吃了,不信你试试看。”
一折腾,转眼夜幕降临。
黎棠身体在发抖,吃饱了喝足了,可是身体却变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她靠近陆尧风,壮着胆子恳求:“让我靠一靠好不好?我有点冷。”
“嗯,不过……”
“我知道你今天救了我,放心,我迟早会以身相许的。”
陆尧风:“……”
他无话可说。
夏天的夜晚,依然燥热,林子里蝉鸣阵阵,偶有的威风刮过树枝,带来些许动听的旋律,树枝在燃烧,身体被烘烤得不舒服,黏腻黏腻的。
陆尧风看着怀中的女人,睡得很不安,他慢慢地伸出手,帮她捋了捋刘海。
看着她的睡颜,似乎恶劣的环境不算什么,他反倒不是那么在意了。
若是他们当年没有错过……可那有那么多或许,黎棠是代替季晨嫁给他,这个事实,他必须要认清。
树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是自然界的声音,而像是有人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陆尧风警惕地把人抱紧,他心跳的节奏乱了,眉头皱紧,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