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强苦笑,“看来我是当/局者迷,你是旁观者清。可是面对一个为了救我而失掉一双腿,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的年轻姑娘,我说不出来一句重话。
因为我毕竟亏欠了她,可是我真的不甘心,连自己心爱的女人碰都没碰过,就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还要为她负责一辈子。”
“你活该!”钱小美眼圈都红了,“你舍不得对她说重话,你就委屈自己吧,委屈死你都自己受着!”
她说完就抓起包快步出去了,一脚油门就把车开走了。
“她今天吃炸药了。”方二强摇了摇头,“连她也出不了主意,看来这是个难题。”
疾驰的车上,钱小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她心里爱着这个男人,从来舍不得为难和勉强他半分,可是却被别人为难了,她却丝毫都帮不上忙,心里真是又急又难受。
若是他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婚,她也无话可说,可谁知到头来他还是得娶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残疾女人。
钱小美忍不住在心里后悔着,那晚应该厚着脸皮不道德一些,最起码自己是个健全人,能给他幸福。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后悔归后悔,可她最终还是知道,自己没法做出像柳艳那样的事。
要挟他,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因为不舍得。
又喝了好几杯,他才摇摇晃晃地离开酒店,顺着马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柳青的土布店门口。
他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跟她讲,就抬脚走了进去。
“二强。”柳青一看见他步履不稳的样子,就连忙迎了上来,“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啊?”
“我心里闷得慌,能陪我说说话吗?”方二强在店里坐了下来。
柳青给他倒了一杯茶醒酒,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是不是小怡的腿情况不乐观?”
方二强点着头,“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骨科专家治了那么长时间,说他已经黔驴技穷了。我又找了神经内科专家和心理专家,结果查来查去,也找不出来原因。
所以我现在只能娶她了。”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柳青,“难道我这辈子注定要和不爱的人结婚吗?无爱无性的婚姻,那是很折磨人的。”
柳青皱着眉头,“你怎么忽然又说这样的话呢?你当时不是承诺要娶她吗?”
方二强叹了口气,“我宁愿倾家荡产把她治好,宁愿把赚的所有钱都给她,也不愿意娶她,因为我根本不爱她。
她嫁给我只有花不完的钱,和一个强盛公司老板娘的虚名,根本不可能得到我的人和爱。”
柳青看着他,严肃地说,“你答应娶她,却只能给她一个无爱无性的婚姻,这不是坑她吗?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要的是丈夫的爱,有爱才有家。可能你现在并不怎么爱她,说不定接触得多了,你就会发现她的好……”
方二强苦笑着将目光落在柳青脸上,叹息一声说,“我爱的人,我永远得不到。
而我,却注定要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同床异梦,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你能理解吗?”
柳青避开他的目光,无声地沉默着。
方二强的心情她能理解,和不爱的人结婚也确实为难他了,可是眼下小怡这种情况,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见柳青沉默,方二强叹着气说,“还以为你能排解一下我心里的苦闷,可是你跟钱小美一样,都不给我出主意,所以我只能自己承受着。”
沉默了片刻,他不甘心地说,“侯教授可是骨科方面的权威级专家,他已经治愈了好几例比方小怡还严重的病人。
可为什么到小怡这儿他就治不好呢?明明她的腿功能都正常,骨折的地方也已经做了手术,按说是应该有感觉的。
可她就是没有知觉,针扎都不知道痛,连神经内科和心理科的专家也束手无策,这是老天安排让我娶她吗?
听了方二强的话,柳青觉得很是诧异,她详细地询问了最近方小怡治疗的情况。
思索了片刻,她觉得这件事很可疑,在心里怀疑着是不是小怡故意的,或许她的腿已经有感觉了,只是一直深深藏着而已,毕竟她心心念念都想嫁给方二强。
看着方二强这么痛苦,柳青心想,万一他们结婚后真的无爱无性一辈子,这对小怡来说,并不是好事。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二强,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小怡的腿或许已经好了,她有可能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