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所有人都收敛了平时的懒散与随意,一个个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一丝声响。
秘书从茶水间泡咖啡时还不断感慨,张大老板这几天是怎么了?先是工作扔下四处找人,好不容易开始工作,却又开始变得脾气暴躁。
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极易引爆的炸弹,稍有一点不满就大发脾气,搞得一个公司里上上下下都惴惴不安,生怕做错了一丁点儿事,成为老板发火的引子。
使得原来时不时有人来偷懒的茶水间,此时也只有她一人。心里暗叹一口气,秘书捧着滚烫的咖啡来到张修祺办公室。
张修祺正在打电话,连续敲打桌子的手指暗示着他此时的不耐烦。秘书轻轻把咖啡放下,转身离开。
就在秘书想把门替张修祺关上时,屋里突然传来梯子倒在地上的巨大响动!紧接着是杯子碎掉的声音,以及张修祺愤怒的吼声。
“滚!全部都滚!你说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找不到!有什么用!”秘书被惊吓地差点儿尖叫出来,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出于本能,她想赶紧离开这儿。可是出于秘书的职责,她现在最应该去询问老板的状况。犹豫一会儿,秘书一咬牙,准备进去。毕竟万一是涉及到公司的大事,她也需准备相应的急性文件。
只是,门刚刚打开,张修祺就开口了:“没事,你工作去吧,这里不用你管。”秘书只得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屋里,张修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闭紧眼睛。整个屋子里杂乱无章,像是刚刚被人闯入一般,满地狼藉。顺着桌子,张修祺慢慢滑坐在地上。紧攥着的拳头以及全身绷紧的肌肉都在诉说着他此时的愤怒,以及伤心。
他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赶紧振作起来,医院里李梓文还正等着他的解药。可另一边周萍仍没有找到的消息确实打击着他本来就很渺茫的自信心。
张修祺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男人,相反以往再大的压力下他都有信心,可是除了李梓文。
如果被注射这种毒素的是他,他情愿接受各种试验药,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找一个人身上。可是!偏偏被注射这种药的是李梓文!他亏欠过也深爱着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她去当一个试药人!药有三分毒性,更何况一次就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噼里啪啦。”桌子上的各种文件全都被张修祺砸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每到李梓文需要自己时,自己总是那么没用!
就在张修祺抓紧自己的头发,努力想要回复理智去想办法时,门开了。张修祺以为还是秘书,刚想把对方撵出去,抬头就看见了面上匆忙的浩宇。
浩宇似乎是跑着来的,到了张修祺的办公室,直喘着粗气。心突然加速!张修祺压住那一丝忍不住想要迸溅的希望,拿起座机,吩咐秘书端来一杯西湖龙井茶。
放下电话的手一直微微颤着,张修祺想要开口问是不是找到了解药,可他现在太过激动,根本忘记了要如何说话。
等到浩宇咕咚咕咚灌完一杯茶水后,浩宇这才慢慢缓过来:“张修祺!梓文的解药!有……有线索了!”张修祺有些不耐烦,示意浩宇赶紧!废话少说!
浩宇也是太过于激动,忽略对方的不耐烦,继续急忙告诉张修祺他刚刚得知的消息。
原来浩宇也是一直担心,恰巧他朋友拉他去喝酒,他本就因为李梓文的事情心情低落,哪有什么心思去喝酒。可是他朋友一直拉着他,他实在不好拒绝。
就在两人在酒吧里打算拼酒时,旁边的一些混黑道的人恰巧喝得正嗨。其中一个人,问坐在正中间的一个,敞露遍是纹身的上身的男子:“大哥,你说那药的解药真的有?那这样的话,咱道上为啥还神神秘秘地?这解药都有了,这毒还有个屁用?”
纹身男转悠着酒杯,笑着看了看有些不满的小弟们:“你们啊!一个一个,就是耐不住性子,不肯动脑筋!”说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用你们的猪脑子给我好好想想!你说这道上的毒,谁能配得出解药?”经他这么一点,小弟们也有些恍然大悟。
纹身男继续说道:“所以说啊,这药也是我们的!毕竟出来混口饭不容易,有些人有钱,想保住命,那就去黑市买呗!到时候……”浩宇听到这话,连忙朝朋友告别。
“哎哎!别慌走啊!这酒都还没喝呢!”浩宇哪还有什么心思喝酒!他要赶紧把消息告诉张修祺。
这边得知消息的张修祺也很激动,他赶忙吩咐手下,一拨人继续查找周萍,另一拨人先去打听打听黑市的情况。
“张修祺,你这是……”张修祺瞥了他一眼:“我打算自己亲自去。”浩宇有些发懵。
这黑市之所以称为黑市,除了销售一些禁售的东西,更多的是因为买东西所存在的危险因素。
你能买到宝贝不算本事,能在黑市里买到宝贝并且把它安全带回家才是本事,毕竟里面杀人抢货的例子多的是。
浩宇从来没有如此直接认识到张修祺对李梓文的真心,这个男人,真是为了李梓文,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浩宇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张修祺明明伤害了李梓文,却仍然能够再一次赢得她的心。叹了一口气,浩宇抬头:“那我们现在去哪?”张修祺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趟医院。毕竟,这一次格外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李梓文。临行之前,他想再看看李梓文,以免真遇到不测,会留下遗憾。
可是……张修祺赶忙把脑子里那些消极的情绪删去。李梓文还等着用药,自己不可能会失败的!自己一定会把解药拿回来,她那种因为生病而绝望的心情,自己体味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浩宇和张修祺开车来到医院,刚到医院就看到了和言言一起坐在草坪上玩着游戏的李梓文。李梓文气色仍是不太好,可因着刚果笑得开心,看起来好了很多。
母子两个不知说了什么,玩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言言更甚,在草坪上滚了好几圈。就在李梓文刚想过去帮儿子把粘在头发上的草叶给摘掉时,张修祺赶忙把她抱了起来。顺便严肃的望了一眼还是很兴奋的言言,转身朝病房走去。
留下看懂张修祺眼神的言言,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自己难道做错了吗?不是爸爸说要好好陪妈妈吗?
而这边,刚想尖叫出声的李梓文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平复了心情。李梓文没觉得什么,可张修祺都快要吓坏了。
因为毒素是顺着血液流到心脏的,所以剧烈运动对李梓文的身体并不好,及时是情绪的兴奋,也有可能加剧毒素的扩散!
想到这,张修祺就特别生气,这女人冰雪聪明,肯定知道这些。却还陪着言言一起疯闹真是,就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感受到对方因为生气而起伏的胸膛,李梓文也有一些愧疚。她的确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可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陪伴言言的机会。
自己已经欠言言太多太多,她是真的希望能够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多陪伴他,等他以后长大了,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李梓文不是太过悲观,她只是太过理智。细心的她很轻松就可以察觉到张修祺越来越暴躁的脾气,以及时时刻刻都绷紧着的神经。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自己能够被治愈的希望十分渺茫。有时候,她不说,陪着张修祺演戏,不是不知道,而是太过愧疚。
这个男人,每一次都在自己或者言言出事时用自己的危险来换取她们的安全。而自己,却一直斤斤计较那些陈年旧事。
张修祺在李梓文发愣的空儿,直接把她抱在了病床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像是对待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没事啦!我没有那么娇弱!”李梓文有些不好意思。
张修祺没管她的羞涩,捧住她的手,小心地把它们放到自己的胸前。李梓文不知道张修祺这是在发什么疯,只好陪着他一起发疯,感受着手心里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你怎么了?”实在忍受不住屋里安静的气氛,李梓文开口道。
张修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李梓文,看着她的眉,她的眼……李梓文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搞什么呢,像是要生死离别似的。
“哎!问你呢!怎么了?”张修祺无奈笑了笑:“不就看看你嘛!能怎么样!怎么?自己老婆还不能看?”李梓文看到张修祺又变成那种说不到三句话就要调.戏自己的样子,微微放松下来。刚刚他那个样子,她还真的很容易想多。
走廊里的浩宇见两人亲密默契的互动,觉得嘴里心里都变得有些苦涩。原来,她在爱人面前,是这个样子啊!那种温柔,与把自己当朋友的体贴,根本不相同……
就在这时,浩宇手机响了:“行!好!我这就过去!”似乎出了急事,浩宇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拉着言言直接走进病房,把言言放在二人中间。
“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走。梓文,我下次再来看你。”浩宇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