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的眉眼间尽是疲惫不堪,憔悴的脸上苍白得瘆人,手臂上是飞机出事故时留下来的伤疤。
狭长的一道,盘旋在他挽起衣袖的胳膊上,像修炼成精的蜈蚣,可怕且狰狞。
“谁让你把工作给丢了?我都说让你出了院回去上班,你不去,现在工资低买不起房还赖我不成?!”
许铭霎时瞪大了眼望着她,口中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一拳砸在摊车上,叹了口气。
转过身继续烧烤,他无奈地说:“你回去吧,这里油烟重。”
女人结了婚后悔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相亲时的温婉。
她仍是咬着话题不放,抓住许铭的手不让他继续烧烤。
“你给我说清楚,别在心里骂我爹娘,有什么话咱放到明面上来说,省得我这个当妻子的欺负你老实人似的,我让你买房也是为了将来一家子,你现在还敢怨我不成?要不是你丢了工作,咱家至于变成现在这么穷?我让你出来多干一份活,你还有意见了是不是?得亏我在家给你伺候两个老不死的,你就这么对我!”
“啪。”
是可忍孰不可忍,许铭到底是忍无可忍了。
骂他可以,骂他父母,谁也不行。
把围裙一摘砸在摊车上,他指着一旁说:“爱走走,滚。”
女人不可置信地捂着脸,仍是誓不罢休的态度。
她拉扯着喉咙大声嚷嚷:“来人啊,看看这是个怎么样的畜牲,赚不到钱打老婆泄愤,都来人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音量之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吵架了似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酒吧的大堂经理也走了出来,拉了一把许铭的衣袖。
“许铭,我看你日子过得凄惨我才给你个地做生意的,你管不好你家媳妇就甭再来我这烧烤了,要是把我的客人都给赶跑,我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瞧着泼辣的女人,大堂经理厌烦到极点。
许铭伸手想要去抓着大堂经理的手去哀求他,看了眼满是污垢的指甲,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张哥,别急,她就是闹小脾气,我马上就让她走,成不?您别气,我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改天请您吃顿饭啊。”
他用着小市民的嘴脸去乞求着,脸上是虚伪讨好的笑容。
白康哲错愕不已。
印象中的许铭是大大咧咧、直爽开朗的男人,就算没有多大的成就,但心底还是有些傲气的,他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否则和商叙延在一起的最后一年,也不会经常因为性格和商叙延起争执。
但现在,他被社会磨去了棱角,变得圆滑,成了众多没有棱角的水珠子之一,融入了随波逐流的涛涛江河里。
是因为她吗?
许铭又转过身去和女人说:“你先回去吧,我这还要做事,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经理也疏散着围观群众:“都散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谁家没点破事,人家两夫妻吵架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
摆摆手,等人群散去,他再警告了许铭几声也就转身回酒吧里去了。
“我告诉你许铭,今晚要是没赚到钱,你也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