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康哲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但也是白家的独子,从小父母就舍不得他吃一点苦,说话大声点都怕吓到他。
遇见商振东后,他每次都要被商振东莫须有的罪名和凌厉的措词骂得千疮百孔。
忽然就觉得好委屈,可他并不能发作。
商振东是商叙延的父亲,他又能奈商振东何?
难过地转过头去,大眼睛内有着晶莹在闪烁。
眼里的湿润被商叙延看去了,白康哲难过,他比白康哲还疼。
于是他学会了尖酸刻薄。
“不三不四?我看这里不三不四的只有商总理您一人,逼良为娼的人,有什么资格质疑别人的人品?”
像是孩子似的,商振东用着难听的话语攻击白康哲,他就要用数十倍更难听的话给打回去。
白康哲是他的宝贝,谁也甭想伤及他一根汗毛。
他的话掷地有声,白康哲心里大呼不好,忙抓着商叙延的手,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了。
逼良为娼?
“养不教,父之过,好,你不是一直都怪我没有教好你吗?我教你,我教!我今天就好好好教你!”
抬手,再次想要朝他还挂着红印的脸上扇耳光。
这次,商叙延稳稳当当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晚了。”
厌恶地推开他。
“好啊,商叙延,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我就不信,我今天教不好你!”
商振东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把目标锁在身旁的一张椅子上。
提起椅子,他高高地往商叙延的脑袋砸去。
这次,替商叙延挡下来的,却是刚才一拳拳揍商叙延的陆祁。
“我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在我妈面前打架的,要打,就给我滚出去。”
放开手,陆祁睨着商振东。
在他的目光下,商振东愤愤然地放下椅子。
“是你叫他来的?为什么?你想让你妈走得不安心吗?”
陈淑贞生前商叙延就对她态度恶劣,现在还把商叙延叫来,不是碍陈淑贞的眼吗?
陆祁走到茶几前取下一尺白纱,递到商叙延的面前。
“今天是她的头七,你是她最爱的儿子。”
商叙延是陈淑贞的长子,必须送她最后一程。
商叙延垂眸,久久凝视着那尺白纱,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绑在腰间。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
望着陈淑贞黑白照片上淡淡的笑容,商叙延心里泛起无限的苦涩。
这样的笑容,他已经二十年没有再见过。
“你……”
商振东想让他滚出去,但看着陆祁坚定的表情,便把话咽进喉头。
陆祁取下腰间的白纱叠好码在茶几上,对着商振东说:“今晚麻烦你收留我一晚,谢谢。”
他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不麻烦。”
商振东看了眼默默跪在遗体前的商叙延,鼻腔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拿起公文包转身出门。
白康哲没有跟着他们走,而是把他们送到门口。
“叔叔,陆祁,你们路上小心,我留下来看着他,免得出事。”
陆祁点头,白康哲在也好。
商振东看都不看他一眼,爱留留爱走走,只要不在他面前晃得心烦,随便他要做什么。
送走两人,白康哲这才走回屋内,却发现商叙延跪着的地板上,有几滴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