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安枕颜离开了房云居。她不知道方舒容的话能不能信,可是她觉得方舒容可以为苏景桓所利用。京兆尹不是什么大官,不过是统领京城治安的官员而已,说得直白一点,京兆尹不过是京城的知府大人而已。方叙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已是科举状元,但并不得苏冕怀的重用,这才只是京兆府尹。像他这样的小官,若是没有大的案件,他连进宫见驾的机会都没有。
也难怪了,方叙年轻,想法独到,苏冕怀绝不允许手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他怕会被背叛。所以,即便方叙投靠了苏冕怀,他还是将他安置在了宫外的官职上。如今宫中选秀,方叙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可以讨好苏冕怀的机会?于是将自己的妹妹送进了宫,一来可以让苏冕怀看出他送妹妹进宫的诚意,这是给苏冕怀多一个眼线;二来,若是哪天自己不甚遭祸,妹妹作为后宫妃嫔,也许可以救自己一救。
方叙打了一个好算盘,而安枕颜却也给自己算了一笔账。方叙因为苏冕怀的不中用而郁郁寡欢,甚至还会因此而记恨苏冕怀。而这个时候让苏景桓多多宠幸方舒容,也许有机会拉拢京兆尹也不说不一定,到时候就可以再为苏景桓添置一个新的臂膀。有了方叙这样年轻有为的人,苏景桓可以善加利用。
回想到这里,安枕颜猝然回神,原来她已到了龙涎宫。打发了跟随回来的宫女们,安枕颜独自一人进了龙涎宫主殿。这个时候的苏景桓正在批折子,见安枕颜走了进来,苏景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对安枕颜笑道:“枕颜,你回来了?去了新小主那里,可是累到了吗?”
安枕颜对苏景桓笑了笑,说道:“皇上,奴婢不累,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事情?”苏冕怀并不太明白安枕颜的意思,她不过是出去送赏赐而已,能想什么事情?难道在路上又遇到找安枕颜麻烦的人了吗?“枕颜,你在想什么?可不许瞒着我。”苏景桓说得幼稚,逗得安枕颜哈哈大笑。认识苏景桓这么久,安枕颜现在才了解,苏景桓过去的毒舌是假,幼稚才是真的。苏景桓这个皇帝,其实做得也很不容易。
安枕颜想了想,其实她之前的想法也并非不能告诉苏景桓,毕竟她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苏景桓的帮忙,否则只靠安枕颜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那真的很不现实。于是,安枕颜对苏景桓道:“皇上,奴婢刚刚去这三宫,发现这三位小主的个性有异,皇上也许可以利用得到。”
“当真?”苏景桓来了精神,没有想到安枕颜只是去三个宫室送赏赐,竟然也能为自己想到夺权之策。惊讶的同事,苏景桓心中更多的是高兴,安枕颜的心里果然是有她的。苏景桓将安枕颜拉到一旁,问道:“那你快来说说,你有何发现?又有何好的计策?”
安枕颜看着苏景桓如此急切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于是说道:“朝中有六部,即户部、吏部、礼部、刑部、兵部、工部,眼下户部在皇上手上,另外五部都在苏冕怀的手里。刚刚入宫的张小仪与童良媛,她们二人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女,一个是张牧之的女儿,如果皇上善加利用的话,也许她们真的会为皇上谋得政权。”
仔细回味安枕颜的话,苏景桓觉得安枕颜说得很对,他当初在殿选之时之所以选中这两个人完全是考虑到她们的背景。方舒容不过是顺带,他本意是不打算再选了的,可又觉得少得可怜,于是才选中的方舒容。可是安枕颜说要善加利用,苏景桓自己也想到了,却不知该如何利用呢?苏景桓是男人,自然不懂得后宫女人的那一套,所以他这才迟迟没有行动。既然安枕颜今日提起,他便要问问安枕颜:“那你说,朕要如何利用他门?”
安枕颜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今日与三位新小主的谈话,而后对苏景桓道:“皇上,奴婢观察过。张小仪性情倨傲肤浅,皇上暂时不要宠幸于她,让她先适应一下她在宫里的生活,相反是童良媛,她心思缜密,不能小瞧了她,皇上倒是可以给她极大的荣宠。至于方舒容,她胆子太小,皇上可以宠幸她,但不要太过宠幸。”
苏景桓并不明白安枕颜的意思,他问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安枕颜看了看苏景桓,就知道他不会明白。叹了口气,安枕颜解释道:“皇上想想看,自打您登基以来,虽然大权都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六部之中五部也掌握在苏冕怀的手中,可这五部就真的和睦吗?奴婢猜想,张小仪心性倨傲肤浅,他父亲也不过如此,而童良媛城府极深,他父亲自然也是如此。女儿入宫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宠,皇上想一想,若是张牧之得知女儿不得宠而童华之女得宠非常,您猜,以张牧之的性子他会怎么对童华呢?”
安枕颜的话令苏景桓茅塞顿开,当即便明白了安枕颜的用意。安枕颜的意思是,利用苏景桓的宠幸来挑拨童华与张牧之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不会被苏冕怀怀疑,就算是被怀疑安枕颜也有说辞来打发对方,毕竟张小仪的性子十分的不讨喜,苏冕怀也不会勉强自己来宠幸张小仪。但苏景桓还是有些疑问,他问安枕颜道:“那为什么不能太过宠幸方舒容呢?”
安枕颜道:“奴婢觉得,京兆尹方叙是个可以利用的人才,皇上想要笼络住方叙,那么就要抱住方舒容。所以,方舒容必须要有荣宠,可是不能太过宠幸于她,免得为方舒容惹来麻烦。”
这个时候,苏景桓算是明白了全部的疑问。不过,苏景桓虽然会照做,但是他还是觉得安枕颜这个人真的很好,因为她在无时无刻的为自己考虑。苏景桓很庆幸,他遇到了安枕颜,并没有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