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隐上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一直逃课。
那时候乔元丰炒股输了一大笔钱,借了高利贷。要债的人天天上门闹事,姐弟两个担惊受怕。
后来乔隐发现,外面能赚钱的行当很多:捡点塑料瓶废纸废铁能卖钱、在餐厅酒吧当服务生能挣钱、实在不行,去工地干小工也能挣不少钱。
于是他就天天逃课,挖空心思地弄钱。
起初有人跟乔阮说,说乔隐逃课,她不信。
后来乔隐班主任也说了,说她弟弟天天不见人影,连考试都不参加。
乔阮一直都觉得乔隐是上进的好孩子,再加上那时候乔隐的班主任对他有些偏见,她就没有在意。
乔隐也因此更加放肆,到最后连假条都不写,直接旷课。
旷课十天是要被开除的,乔隐班主任就给让人给乔阮带话。
得了消息的乔阮也没有问乔隐情况,直接单枪匹马跑到了废品收购站,把乔隐堵在了那里。
十几岁的男孩子被她追着打,哭声响彻云霄。
乔隐至今记得当时乔阮看他的眼神,满满的,全是失望。
乔阮跟大多数女人不一样:她不轻易怀疑什么,可是一旦她问出口了,那就表明,她内心已经有了判断。
因此,酒店的事情,他根本没机会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阴天让整个屋子的光线都不怎么好,楼道的窗户开着,冷风吹得门“咯吱咯吱”直响,也将跌坐在地上的乔隐吹得浑身冰凉。
偌大的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怔怔地望着玄关处那两只黑色恨天高,其中一只歪倒了。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它们紧紧抱在了怀里。
然后,痛哭出声。
芦城郊外,方圆山庄。
最大的包厢里坐了十几男人,白酒一瓶接一瓶地开,大家兴致高涨、欢声笑语。
然而座中有一位男子始终神色淡淡,仿佛丝毫没被气氛感染。
趁大家都在热聊,萧遥起身走到门外去透气。
雨还很大,顺着屋檐流下,在眼前形成了一道细细的瀑布。
萧遥呆呆望着院中那棵参天大树,思绪翻涌。
冷不丁一只爪子搭上了他的肩膀,顾之珩笑嘻嘻地凑过来:“那帮人忒没劲了,好不容易聚个会,不是女人就是投资,一点情趣都没有。”
萧遥仍是那样笔直地站着,只冷冷抛出四个字:“把手拿开。”
顾之珩连忙把手拿掉,讪讪笑道:“哥你别这样,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能不能对我亲热一点?”
萧遥霍然转身,正要开口,就发现顾之珩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捂着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打我吗?”
“我为什么要打你?”
“哦,那就好。”顾之珩放下手,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又换上笑眯眯的表情:“哥你今天心情不好?”
萧遥点点头。
“为什么?说出来听听呗,没准我能帮上你呢。”
萧遥想了想,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递给他:“昨晚我跟一位朋友一起吃饭,期间她看到这幅景象,忽然就情绪崩溃,我想知道为什么,就找了监控来看......可是,还是看不出什么,我在想,她会不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难过?”
“你那位朋友是乔阮吧?”
萧遥没说话。
顾之珩有些尴尬,但还是拿着手机指着一处给萧遥看:“看见这个女人没有?这是闵恩甜,她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演员,很有名气。”
“你是说,阮阮是因为看见她才难过的?”
“不知道。但是上次蓝槿酒店那件事之后,我调查过。酒店监控被人动了手脚,但我的助理还是辗转查出了背后之人,就是这个死女人,一个公司的,她一点都不给老子留面子。”
萧遥看了顾之珩一眼,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脏话了,捂着嘴后退一步,生怕萧遥忽然出手揍他。
但萧遥只是看了看他,很快又拧紧了眉头:“如果阮阮知道背后动手的是这个人,那她看见的,就是她弟弟跟陷害她的人在一起。”
“不难过才怪呢,这叫同流合污。”顾之珩义愤填膺。
“可是,乔隐为什么要陷害乔阮?姐弟之间怎么会这样?”
“你问乔隐去呀。”顾之珩飞快地说道。
这一次,萧遥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神情却是恍然大悟。顾不上拿外套,他转身就大步往外走去。
他现在必须要赶紧找到乔阮。
“哥!哥!你又逃跑了!等会他们找不到人,我可不给你打掩护啊。”顾之珩在背后笑道。
萧遥无心理他,大步流星,越走越快。
见他走远了,顾之珩终于慢慢收起了笑容。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黑色的真皮钱包,轻轻摩挲着,目光中满是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