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阮做了个及其古怪的梦。
梦里有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一直躲在一堆垃圾后面嘿嘿笑着看她,她觉得那个孩子有些眼熟,可惜又想不起他是谁,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可是她刚走出两步,那个小孩就从垃圾堆后面追了上来。
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她终于烦了,大步朝前走,再不回头看。
但她还是听到了,那个孩子压抑又委屈的声音。
好不容易从混乱悲伤的梦境中醒来,乔阮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萧遥那张紧张的脸。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萧遥见她醒来,连忙问道。
“我的头......”乔阮觉得额头疼得厉害,想要伸手摸一下。
“别动,额头碰到窗户了,有道伤口,已经缝合了。”萧遥连忙抓住她的手。
喝了两口温水之后,她忽然想起一事:“高东臣怎么样了?”
“他......没有生命危险。”萧遥垂下头,双手绞在了一起:“但是头部受伤比较严重,可能会对记忆产生影响。”
“什么?”乔阮苍白的脸上满是震惊,“他是不是会......失忆?忘记我们所有人?”
“现在还不好说,他还没醒过来。”萧遥按住她,将被子重新盖回她身上,“好好躺着,不要起来。等他醒了,我叫你。”
在床上捱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之后,乔阮终于听到了高东臣醒来的消息,萧遥用轮椅推着她,前去探望。
一进门,她就看见了呆呆躺在床上的高东臣。
他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小臂上也缠着一圈纱布,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出神。
乔阮忍不住叫了一声:“高东臣?”
他没动。
萧遥连忙把她推到床边,她伸手戳了戳高东臣:“喂,我叫你呢。”
他这才有些吃力地转过头,看向她的目光却满是茫然和陌生,就好像,第一次见她似的:“干什么?”
乔阮心中一紧:“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认识你,走开,我烦着呢。”高东臣眼睛一瞪,凶巴巴地说道。
“他可能丢失了大部分记忆,已经不认识你了,我们走吧,让他休息休息......”萧遥压低声音在乔阮耳旁说道。
这时,病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了。
萧遥和乔阮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相貌的清秀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看见他们,脸上升起了怒气:“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出去!”
“大姐,我们就是来看看高东臣,没有其他的意思。”乔阮猜想,这女人应该就是高东臣的妻子,算起来,高东臣比她小几岁,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又像是比她大几岁,她只好叫大姐。
谁知,这个女人听到她的话,更加恼怒了:“你就是乔阮吧?呵,我还没去找你,你倒先来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这时,高东臣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乔阮阮?你就是乔阮阮?”
三人同时回头,乔阮答道:“我叫乔阮。”
“乔阮阮,你快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高东臣喜道。
乔阮和萧遥同时犯了难,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女人,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你们走吧,我爸谁都不认识,就算看清楚了,也没什么用。”一直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四人的小男孩忽然说话了。
乔阮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小男孩,一张脸冻得通红,眼睛却十分清澈坚毅,很像高东臣。
最终,他们在高东臣声嘶力竭的吼叫中离开了病房。
“他家条件原本就很一般,家里还有个身体不好的老父亲,现在他变成这样了......”乔阮没有说下去,她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惭愧。
“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帮他们。”出事之后,萧遥也很懊悔,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害怕身份被曝光,当时也就不用让他们先走,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三天之后,银峰的高层领导前来看望高东臣。
他仍旧一脸懵懂地看着面前一群穿黑西装的男人,完全不记得他们以前都跟他很熟悉,甚至还一切喝过酒。
银峰给了他一大笔补偿款,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他老婆,好好照顾他。
乔阮听说了这件事,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他往后能衣食不愁、平平安安,我就放心了。”
“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萧遥给她削了个苹果,“你的粉丝都很心疼。”
出事那天,就有媒体爆出了这则消息,当时就引起了轰动,好多粉丝打电话到银峰,询问乔阮的伤势。
虽然没人进得来,可是听护士说,每天都有记者、狗仔、粉丝偷偷摸摸混进来,靠近乔阮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