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时捷缓缓开上了芦城郊区的一条高速路上,荒野上一片衰败,看不见一点绿色。
继续向前两公里,加油站前左拐,又行驶了一公里,金色更加荒凉,但能看见不远处的人工湖边有一片很大的别墅区。
乔阮睡得久了,觉得脚麻得厉害,在睡梦中狠狠跺了跺脚,结果没什么用。
“快到了,起来吧。”萧遥温声道。
乔阮这才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道:“我觉得你开了好长时间呢......咦,这是哪里?”
“丁教授跟林鹿搬到这边的别墅里了,林鹿怀着孕,需要有阿姨照顾,丁教授也行动不便。”
“哦,那她们家是不是有两位阿姨?”
“嗯,云乡度假村那边没什么事,我把王姐叫来照顾林鹿了。”
乔阮缓了缓,活动了一下麻掉的左脚:“可是她们住这么远,很不方便呢。到时候林鹿快到孕产期了,得早点住院才行。”
萧遥闻言,却笑了起来:“你想得还真远,她这会才怀孕不到四周。”
乔阮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多事了,垂着头,不再说话。
车子在一幢白色的建筑物门口停下,乔阮下车看了看,那房子的外墙是白红两色,大门却是个金色的,莫名有点不和|谐。
“这房子原本是顾之珩买来升值的,那几年炒房厉害,他也要凑热闹。”萧遥打开后备箱,说道。
“然后呢?”
“然后这房子很争气,怎么都卖不掉。顾之珩就自己住了。”
乔阮有些无语,从萧遥手里抢过一箱酸奶,跟着他往里走。
王姐早就听见车的声音了,开了门,将拖鞋递给他们:“外面冷吧?快进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乔阮笑着跟她说谢谢,抬头却看见林鹿穿着白色的长毛衣,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自己,她气色不好,脸色偏白,下巴也尖了不少。
乔阮觉得,她应该去做个产检。
丁怡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她看起来要比林鹿好很多,穿得暖和、面容和蔼,只是头发似乎又白了不少。
乔阮上前打招呼:“丁老师,节哀。”
丁怡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想不开的。那孩子,跟他父亲一模一样。”
萧遥见丁怡说着说着又要落泪,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阿姨,你别太难过,注意身体。”
“好好好,我会照顾好身体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丁怡一手拉着乔阮一手拉着萧遥往客厅里面走去。
在他们三人走到沙发前面的时候,林鹿忽然站了起来:“妈,我困了,上去休息一会儿。”
“哎,盖好被子,房子里凉。”
“知道了。”
乔阮看着林鹿踩着毛绒绒的棉拖鞋慢慢走上台阶,莫名辛酸,她那么年轻,忽然间就失去了丈夫,内心深处一定很痛苦。
萧遥跟丁怡有事要谈,客套几句就进了书房。
王姐则拿来了糕点和水果、热茶,还跟乔阮聊了一会儿,说萧远辰秋天的时候又去度假村,闹着要去市里玩。
“然后我就给三少打电话,也不知道三少跟小家伙说了什么,反正他瘪着嘴闷坐了一天,第二天就回家去了。”
“这个我知道,萧遥跟我说了。他跟小朋友说,来我家住也见不到我的,每天只能跟他在一起,然后小家伙就不想来了。”
“应该是了,他啊,从小就有点害怕三少,大少和二少都很疼他,唯独三少从不把他当孩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姐要进厨房去给林鹿做吃的,就留下乔阮一个人在客厅里。
她起身走了两圈,看见一间小屋子里放着顾之珩的遗像。
那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正对着门口,乔阮忽然撞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心里一阵刺痛,她缓缓走到屋里,看着照片上那个熟悉的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照片下面的桌子上放着水果、点心,香快灭了,青烟又细又长,宛如发丝。
乔阮伸手去拿香,结果看见桌上的东西,手忽然就顿住了。
精致的纸盒里放着两样东西:一个是黑色的男士钱包,一个是她戒指上的小玫瑰。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朵玫瑰了,当时在悦庭酒店,岳盛峰出手打了她,她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把花瓣碰变形的,在那天之后,这个东西就失踪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两样东西,莫名觉得那个男士钱包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眼熟吧?如果我没猜错,都是你的东西对不对?”清亮的女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乔阮被吓了一跳,缓缓转身,就看见林鹿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安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