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威大人,您能不能不要总给无知少女过多希望?”冷艳女人无奈地看了莱斯威一眼,又转而对安安说道,“法瑟殿下是王储,和他结婚的必须是神力很强大的神祗。奥汀陛下是现在九大世界里最强的神祗,都需要神后陛下的辅佐——他们都不会同意殿下娶人类的。”
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么多,安安其实很想对她也爆发一次国粹。把自己从大好的婚礼上抓来,在监狱那给个投影连个正面都没有就要让去神界找他。好点的衣服不给一套,还要穿高跟鞋走到脚残……这种小家子气的男人,这帮人居然还在那自行意淫自己想嫁给他!
一边看着船外的景色,一边听旁边的人在聊些有的没的事情。两人从王子聊到了公主,后来的话题就一直在这颇具争议的公主身上转。
听他们的描述,奥汀宝贝的独女继承了神后的美貌,却是整个神界历史最刁蛮最任性的女神。只要一提她,莱斯威的眉头就会皱成川字,还连续叫了几声呀灭代。冷艳女人却一直在帮她说好话。
从莱斯特那得知他们的所在,是两大神族部落之一的阿西尔部落。
坐了大半天的船,外面的景色虽然充满了新奇和美感,安安却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到神界啊。”
“看,就在那里。” 莱斯威指了指远处的上空。
安安仰头看了一眼。
苍白的云雾缭绕着庞大的城市。
这座城市虽然也是悬在空中,却是由两个完全颠倒的世界组成。上面是一片璀璨的银白,下面是一片森森的漆暗。
银白世界的上方还浮着空中的祭坛,漂移的巨鲸,飞行的翼龙凤凰与行船,是令人窒息的壮观。
与此相比,下面的黑暗世界却像是一座死城,除了建筑以外只有一些长着幽绿眼睛的骨龙在毫无生机地巡逻。
这番景象令安安叹为观止,不由说道:“好奇特,下面的世界就像是上面世界的影子。”
“影子?阿斯加德以前和下面的世界连在一起,是最后一场战役后才升入高空的。”莱斯威指了指下面的黑色世界,“与其说是影子,不如说是根。”
安安怔了怔,再次看过去。
果然,是很像是被连根拔起的大树一样,下面残留着是密集的黑色树根。
他们渐渐靠近了光之神界。
中心是擎天的世界之树,四周是拍打着城郊的空中海洋。海洋上空的雾被海风吹到了神界,顺着一片片美轮美奂的建筑,为圣光照耀下的十二座神殿披上一层银色蝉翼。
每座神殿的上方都有一个主神的雕塑。相较之前见过的神族,他们的衣服似乎更加复古简单,但都散发着远古之神的气息。
他们正在驶向的神殿上方有一个衣袂飘逸、手捧魔法球的短发男神。男神两鬓的头发微卷,笑容邪气,俊美的脸因此显得有些阴柔。
因为知道他们正前往法瑟的神殿,安安指了指雕塑:“那,那是法瑟?”
“哦,不是的。那是他父亲。”
难怪,这么抠门的男人也没道理长得帅,真亏了有个这么帅的老爸……想到这,安安愣了愣。
法瑟的父亲?
她看看奥汀的神殿,再看看那个帅爸爸的神殿:“法瑟……不是大王子吗?”
“对。但他不是陛下亲生的。他是火神洛基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法瑟的妈妈呢?”
“还在呀。就是神后陛下。”
“那还好……”安安点点头,又猛地回过头,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敢说下去。
莱斯威一脸肃穆:“没什么的,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反应和你一样。”
飞船在星耀神殿前停下来。
神殿前方飘扬着象征着星耀之神法瑟的旗帜,它的标志是戴着宝冠的长尾雪狼。
每走一步,踩到的地方都会溅出银色的星光,安安好奇地看着脚下的阶梯。莱斯威说:“法瑟继承了火神殿下的无穷魔力。只要他在神殿中,连楼梯都会溢出魔力。”
星耀神殿中。
纵观整个回廊,与高大的月白石柱相比,在里面缓慢行走的神族守卫门渺小如蝼蚁。
王座大厅装潢极尽奢华,两旁站满了穿着白银盔甲的守卫,中央铺着深绛色的地毯。纯金王座置于地毯尽头的高台上,王座上却只放了一件长长的黑绒披风。
询问过守卫后,对方答道:“殿下去了藏书厅。”
于是安安和莱斯威又朝着大厅后方的小门走去。
穿过一个阿斯加德式大庭院,两人总算抵达了南面的藏书厅。
八扇透明的水晶大门在地上投下一道道白色方框,厅堂中有条有序地摆放着大理石雕像、纯金装饰、艺术珍品,顶到天花板的壁柜中装满了图书,上万块书脊反射着明晃晃的光。
壁柜前方站了一个神族男人。
他穿着淡紫色的衬衫,戴着黄宝石项链。微卷的头发垂在肩头,像是璀璨的金子一样反射着微光。虽然发尾修得零碎,但额前的发却十分蓬松,衬着光滑的肌肤,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
此时他正捧着一本打开的书,全神贯注地翻阅。
因为是侧面,那仿佛出自雕刻师之手的鼻梁竟让安安有一种近似心潮澎湃的感觉。
排除高个子、宽阔的肩和瘦削不够肉感的脸,那五官,那发,那长腿儿,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典型的病弱美男啊啊啊!
萌点全开兽血沸腾的安安抑制着扑过去在他脸上揉来揉去的冲动,静静地跟着莱斯威往里面走,全身热量在体内迅速消耗干净。
“法瑟,我把顾安安带来了。”莱斯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也从安安的一只耳朵进入另一只耳朵出去。
“进来吧。”法瑟又看了几秒,才将视线从书本挪到安安身上。
他的眸子竟是淡紫色,连瞳孔都是深邃的紫——就像是寂静燃烧的冰,和紫色的衬衫很相配。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安安有一种没来由的触动。
“果然,每一个第一次看你的女人,都会变成这副德行。”莱斯威摇头晃脑地指了指安安,又小声在安安耳边说,“猛女,这家伙有个名字叫‘蔷薇王子’,因为人家都说他犹如阿斯加德的象征花金蔷薇一般灿烂……”
……蔷薇王子!!
这是多么美好又柔弱的名字啊!
见他毫无反应地盯着自己,还一路朝自己走来。安安的小心脏在凌乱地跳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法瑟终于在他们面前站定。
安安抬起头,滞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高?而且,他往她面前一站,一种浓浓的压迫感在无声中落下。
病美男不该是这样啊。
法瑟迅速对安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就这样来了。”
安安微微一愣,没能反应过来。
“因为顾小姐是人类,所以自暴自弃了么。”
安安持续呆愣中。
法瑟的眼又淡淡转向了莱斯威:“你看她穿得像个捡破烂的,难道就不会给她买套衣服?就这么让她进入我的神殿?”
莱斯威也呆了呆:“我以为你赶时间嘛。现在就去给她弄,你先和她谈。”
莱斯威动作迅速地闪出去后,法瑟走到一个水晶长桌旁坐下:“过来坐吧。”
安安还处于石化阶段。
“你杵在那里做什么?”法瑟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过来。”
这样一张脸,不是应该淡雅温和地微笑吗?他不是王子吗?王子不是应该柔柔弱弱地咳嗽,被人好好地保护着,举步投足都散发着犹如春风拂面的温柔吗?
他那是什么眼神?
他那是什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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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法瑟问。
“第一个条件可以答应,第二个不可以。”安安把之前就想好的话说出来,“形式上的结婚我可以接受,但除了自己的丈夫,我不会和任何男人发生那种关系。”
法瑟靠在沙发靠背上,翘着腿,很自在地笑了笑:
“好。”
“啊?”太容易打发了吧?
“还有其他问题么?”
“这……”安安一下没了头绪,“现在井吃谀睦铮课蚁胂瓤纯此!
“他不在我手上,在二王子赫默那里。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只是在做交易而已。”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因为开始的魔法将他传送到了之前的牢狱,不过他的牢房钥匙只有赫默有——你这么兴奋做什么?那里是九大世界最森严的牢房,就算父王亲自去,没有钥匙连个细胞都救不出来。”
安安失望地耷拉了肩。
“赫默为什么要抓他?”
“做实验。他身上有赫默在寻找的东西。”
实验……?!
“他会死吗?”
“不会。不过实验过后,他会忘记自己出生年龄父母家庭,甚至男女老少不分,只会对着你痴情地笑,说来也挺好。”
“那岂不是变成了智障?”
“嗯,是这意思。”
安安脸都快变成了遄郑骸拔抑懒恕一峋x客瓿赡愕奶跫隳芟晗附馑狄幌旅矗俊
“自己看。有问题说。”
法瑟指了指桌面,几页金色的纸张竟像从空气中冒出一样,刷啦啦落在桌面上。他又在纸张末端上面划了一道,上多了一句话:
“不会强迫顾安安小姐与其丈夫以外的人发生性行为。”
那是神界的专有契约书。
安安大概扫了扫内容。一方是帮助解救未婚夫,一方是成为间谍并与神族男子结婚以完成仪式。
间谍的条例比较多,很多细节没有看得太仔细。但她大致需要做的事,就是模仿赫默的未婚妻,在他身边探听机密并把所有内容转述给法瑟。
看到这,安安疑惑道:“模仿赫默的未婚妻?”
“嗯。因为你跟他的未婚妻长得很像,而他和未婚妻关系很疏远,彼此不了解,乔装并不困难。”
“什么时候行动?现在可以吗?”
“现在就行动,你对神界一点了解都没有,打算让我给你洗脑么?”
“……”
牢房里那种欠抽的说话方式果然不是幻听。
这人说话就是这个腔调。如此糟糕的个性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训练到等你完全没有破绽了再说。”法瑟放了一支羽毛笔在桌面,“看仔细了,神界的契约书具有强制性,无法反悔。”
安安把契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尤其是补充的那一句,确认不是作假写上去的以后,就在后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法瑟又给安安加了直至契约结束才会消失的语言能力印记:“住处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妮娅是你的专属侍女。明天开始,她会带你熟悉环境。”
“哦,好。”
“guten tag!(1)”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出,莱斯威拎着一堆粉色的裙子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猛女,柔和的颜色可以中和一下你禽兽的脾气……ouch,合同已经签好了?你果然很豪放啊。”
安安忙辩解:“第二个变态条例改掉了。”
“不是吧,法瑟这么好说话?”
“嗯,做了一些改动。”法瑟好整以暇地收好契约,“不过顾小姐,在挑选结婚对象的时候,最好找一个稍微小个一点的神族男人。”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经验。神族既然体型比人类大,在某些方面也会和人类有难以契合的问题。”
“oh mein gott (2)!法瑟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说出来!”莱斯威故作害羞地捂脸。
“……你在说什么?”安安猛地站起来,脸色变了,“刚才合同不是已经改了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是按着你的意思改了。不和丈夫以外的人发生关系。”抬起双紫罗兰色的眼,法瑟微微一笑,“不过既然会选一个神族男人结婚,那他就是你的丈夫,不是么。”
“……”
安安冻结着,凝视着法瑟脸上终于出现的春风拂面型微笑。
她太单纯了。
连个路费都舍不得给的抠门,怎么可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