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金鹏触柱,乾隆心中大恸,忙道:“快!拦住他!”
众人再拦,又如何拦得住,到底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王金鹏一头撞在柱上,满脸鲜血的倒下,小燕子大惊,跪在地上不住的哆嗦。
永琪大喜,只道王金鹏自尽,终于“坐实”了他自己的“罪”,忙说:“皇阿玛明鉴,如今王金鹏畏罪自戕……”
啪——的一声,乾隆一巴掌抽在永琪脸上,“你给朕闭嘴!”
王金鹏的惨状把莹l吓得一阵心悸,身子一阵凉一阵热的发抖:“皇上,还是命人看看有救没救要紧!”
高无庸上前试了试王金鹏的鼻息,“回主子娘娘……人……怕是……不行了……”
“宣太医!”
永琪被乾隆抽了一巴掌却仍不死心,“皇额娘!王金鹏乃是罪人……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宣太医!”乾隆先前看永琪一个劲儿给小燕子脱罪,虽然觉得这个儿子脑子不大清楚,不过多少还有点觉得这个儿子知道心疼妹子,以后想来也是能友爱手足的。眼下一看王金鹏受辱自戕,血溅当场,都这个时候了永琪还是一个劲儿的想给小燕子脱罪,往王金鹏身上倒脏水,心登时冷了半截,没人性!正要发落小燕子,就听见莹l在他身边轻呼:“皇……上……”
乾隆还没转身,就看见莹l闭着眼睛软软的倚在他身上倒了下去,再看见莹l大红色旗袍下浅浅渗出了暗红色血迹,顿时一惊,“玉
“娘娘……”
小腹的疼痛让莹l好像回到了上一世那一个个心如刀绞的日子。乾隆看她双目无神面色惨白,因为永寿宫远,主殿又是不大住人的,忙抱起她安置在御辇上,一叠声的吩咐往坤宁宫赶。
莹l倒在御辇上,前世的一幕幕堆在心头,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她自重生在此,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此时早已心力交瘁,新愁旧病一下子涌上心头,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乾隆拿帕子给她擦着嘴角的血迹,见她又轻轻闭上了眼睛,忙道:“玉∮≌稣鲅郏≌稣鲅邸
莹l缓缓睁开眼睛,疼痛让她恍惚了一下,真的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强笑道:“皇上,我是个和孩子没缘分的……您……不必为了我拿旁人的不是……”之后,又闭上了眼睛,“皇上……我累了……”
“玉
这一回却是任他再怎么叫也没睁开眼。
疼,小腹和胸口的疼痛让莹l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是康熙朝?还是乾隆朝?好像做梦一样,一会儿听见上一世自己身边的薛嬷嬷喊:“贵主儿,贵主儿您可要争气啊!一屋子人的性命可都攥在您手里呢!”一会儿又听见梁九宫的声音:“我的主子爷啊,您可不能进啊!这个时候您进去……不是让贵主儿难受么……”一会儿听见瓷器的摔在地上的声音,一会儿又听见容嬷嬷说:“娘娘,您一定要撑住啊……”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终于消失了,莹l突然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她再不想挣扎了,放任的让自己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听见容嬷嬷好像趴在自己耳边说:“皇后娘娘,为了十二阿哥,您也要撑住啊!……”
对,十二阿哥……她还有儿子,还有一个不得皇宠的亲儿子……
“孩子呢?”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莹l醒了强撑了半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容嬷嬷眼中带泪,揉了揉眼睛:“娘娘……”容嬷嬷将永d的手递到莹l手中,“娘娘还有十二阿哥……”
莹l闭上眼睛,把永d搂在怀里,原来又是一个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难道她就是个转了世依然养不住孩子的女人么?她心里难受,眼睛发胀,却流不出泪,只是把永d搂的更紧。
过了许久,方叫了一声:“我的儿啊……”
“娘娘……”容嬷嬷上来,安顿她躺下,“娘娘,今儿也晚了,十二阿哥一直在这儿守着您,明儿还要上书房呢?您看……”
莹l摩挲着永d还挂了泪带了些婴儿肥的小脸:“永d早些安置吧,皇额娘没事……”
锦澜锦秋送了永d出去,容嬷嬷又打发了人去养心殿禀报说皇后娘娘醒了。方坐在莹l床沿儿道:“皇上也是牵挂娘娘的,这几日都在娘娘这儿看着,昨儿连折子都是在娘娘这儿批的,只是今儿前头有事,才去了趟养心殿……”
容嬷嬷絮叨了一阵儿,就看见乾隆绕了屏风走了进来。看她撑了想起来,忙又一把把她按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朕这儿不必这些虚礼!”
莹l看着灯下的乾隆,那个轮廓还真是像极了他祖父……又是一阵恍惚,冷冷的开口:“我的孩子呢?”
乾隆听她这样的语气,心中一乱,他是很有些为难的,他看上的嗣君人选竟然就这么气掉了皇后腹中的骨肉。他不能不办永琪,可他又舍不得,那个儿子再癫狂——也是写在了他传位诏书上的人呐!斟酌了半晌,方才开口,“玉19印院螅够嵊械摹
莹l摇头,眼泪如走珠一样滚了下来,却仍不带哭腔,也不放声,只是像在癔症一样轻声说:“不会的,不会有了……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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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手背都是肉?莹l恨恨的咬牙,“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那个没见过天日的孩子如何能与你的心头肉比?哈哈哈哈……”
“玉庇il悲戚疯躁的笑声让乾隆的心不住发紧,想揽住她抚慰几句,不想莹l却一把把他的手打了下来:“你别碰我!她不想做格格,难道我就想做皇后么?我只想做个额娘,让我的孩子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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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l却仍旧是双目无神,淡淡的语调,不悲不喜,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何苦来?我就是个最傻的,向来不都是宁可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委屈你的孩子么?……倘若处置了,说出去,这事岂不又是我挑唆的……我就是那个最冷最硬的……为了你,得罪了一大家子的人,你温香软玉有的是,也不愁找不到的又软又巧,又会说话,又不得罪人的……何必做给我看……”
乾隆听她说的凄苦,暗忖,这必是皇后的心里话了!想到这位如此要强的皇后在这个竟能说出这番话,定是心里苦到了极点,仍对高无庸道:“去漱芳斋!”
容嬷嬷见乾隆走得远了,才坐回莹l的床头,“娘娘方才怎么和皇上那么说呢?奴婢听娘娘那几句话,竟好似有点疯魔似的,这不是埋怨皇上么?”
“疯了?我是疯了……那是我的儿子啊!埋怨?……永琪小燕子是他的儿女,他就不是我腹中孩子的阿玛么?!那是我的骨肉,我能不怨么?……”说着又哭了起来。
看她哭的可怜,容嬷嬷仍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哄着她,“娘娘是大人了……再怎么样,也要为十二阿哥想想啊……”
“是啊,十二难道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不是他儿子么?”
莹l渐渐定了定神,也不大哭了,容嬷嬷方去外头,叫过几个侍女打了热水,拿了手巾,香胰子进来给她净面。才洗了脸躺下,就听见外头又是一阵乱,容嬷嬷怒道:“这些奴才,越发的不会伺候了!主子这儿病着,外头就那般不成体统!奴婢这就去看看……”
容嬷嬷去了一盏茶左右的光景,莹l都要睡着了,还是被容嬷嬷轻声叫醒,喜滋滋的回道:“娘娘!奴婢听说皇上方才摆驾去了漱芳斋,还带了几个慈宁宫留下的老嬷嬷,说是要她们好生管教管教还珠格格,谁知道,到了漱芳斋门口竟没个人伺候,皇上也没让人通禀,自己就进去了,到了那儿,踢开门一看主子奴才一群人趴在地上喝酒赌钱,气了个倒仰!当场打了还珠格格三十大板,五阿哥又过去求情,被皇上轰出去罚在景阳宫圈禁一个月,另抄一百遍的《孝经》……”
“就这样?”
“额……娘娘,这也是皇上头一遭儿发作他们……这……”
“所以,碰上他们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就要自认倒霉,那没见过天日的可怜孩子就白死了不成?”莹l心中又是一痛,这个孩子不过在她的腹中和她相处了几天,可她毕竟是个母亲,况且,这孩子又是那拉氏留给她的一分牵挂。
“娘娘……皇上的心意,您还不知道么……”
“是啊,我能不知道么?他生母愉妃早丧,皇上和太后恩典,准他在景阳宫守孝,这是多大的恩典!前番的事情,就算我不理论,今天呢?半夜三更的闯入后宫格格居所,他,倒真是个好的呀……”那个永琪,咆哮君前在先,不敬嫡母在后,这次又……不过是得了个在景阳宫圈一个月,抄一百遍《孝经》的罚……呵呵!莹l闭上眼,“嬷嬷下去吧,我累了,明儿让人带话儿,让我额娘进宫……那个……王金鹏呢?”
容嬷嬷的神色顿时带了些悲悯:“死了……太医来到,他就不行了……皇上已经吩咐要好生安抚他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