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点餐!”
“美女,看这里!人在这里!”
还没进入面馆,小食就听到从面馆里传出的一声声“美女”,小食皱起眉头走了进去,几乎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在面馆里面忙忙碌碌的面容姣好身材纤长的女生,皱起了眉头,小食觉得自己脑子还没有坏,这个人怎么在这里?
忙得像个陀螺一般的女生不经意抬头,视线和小食对上,手中的本子和笔竟然直接掉在了地上。
“美女,这样不行啊,干活太不利索了!”
店里有顾客调笑,继而很多顾客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小食走过去,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纸笔,他敏锐的察觉,女生的腿在打哆嗦,小食冷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就连一个“陌生”的女学生见了她也害怕。
小食双眸冰冷,他抄着口袋,低头俯视女生,女生个头不算矮,但是两人站在一起,女生才到小食的肩膀处。
如此大的视觉反差,女生只觉得面前的男人是庞然大物。
小食声音清越地说道:“华月茹同学,你好。”
“你,你好……”华月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克制住尖叫的欲望。
她的记忆还在,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她见过这个男人野兽的形态,还是会在天上飞的那种巨兽,华月茹对这人的恐惧感丝毫不亚于之前见到的那个鬼怪,甚至更甚。
就算是那个意图吃掉她的鬼怪,也没有这个人戾气重,杀气重。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狼,在自己不留心的时候,随时会蹦出来咬自己一口,太可怕了。
小食有点意外,因为就在前一秒钟,他窥视了这个女人的大脑,知道她在想什么。
野兽般的直觉。
小食心头的怒火终于烟消云散,这个女人对左穆没有意思,这个女人有很多秘密。
想到这里,小食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将本子和纸塞在华月茹手中,卷起袖子,像新来的顾客走去。
这一幕落到旁人眼中,是美女遇上帅哥,在华月茹眼中却是自己从野兽爪子下捡来了一条命,本来就不熟悉业务的她,和小食在一起神经高度紧张,连续出错了好几次。
不过大家对美女总是善意的,即时是这样,也没有人多说什么,毕竟,以前从来没有从店里见过这位美女员工,新来的,不懂也是正常嘛。
华月茹从来没觉得六点是如此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六点打烊,客人离开,华月茹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我没有失忆,我知道你们的一切。”
就连华月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口气中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意思,帮帮我,不帮我就把你们的秘密捅出去。
小食眼神有点冷,拨算盘的橙子手也顿了一下,眉心拧成了一个肉球。
最淡定的要属左穆,左穆袖子一抬,门自动关上,与此同时,面馆四周白墙上,所有钉在墙上烛台上的蜡烛全部自己亮起,桌子凳子还有碗竟然像长了腿一般,自动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华月茹有些恍惚,这一幕太真实了,比3d电影真实的多,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左穆微笑地看着华月茹,“你知道?那又如何?华同学,你可以试试对外面的人说,你看到我飞到天上,你看会变身的人,华同学,你觉得外面的人会相信么?
还有,你觉得我会给机会说出来么?”
左穆步步逼近,华月茹觉得自己脚如灌铅,竟然一步都挪动不了,不仅是脚,连腿连手连脖子都像是变成了石膏,一动不能动。
“华同学,你瞧,你在我面前甚至连动一下都困难,你要怎么出去告诉别人真相呢?忘记告诉你,消失一两个人抹去周围人的记忆,对于我真是太容易了。”左穆浅笑,就像是一个腼腆的少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华月茹从后背到前胸冒着寒气。
“你的咒语不是对谁都管用的,对我就没有起到作用,别别吹牛了……”华月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最后一句话连她自己都说的那么没有底气。
华月茹觉得自己脑袋抽掉了,才会跑到左家面馆里自投罗网。
“你要怎么样?!”华月茹有些绝望,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下一秒和那个被他们打死的妖怪一样,在这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知道左穆后退一步,表情变得有些肃穆严谨,他凝视着华月茹,慢慢地说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哎?巨大的反差让华月茹缓不过神,她将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几乎同时,她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快点说!”小食凶巴巴地声音响起,吃饭时间到了他饿了。
华月茹一噎,她低下头,让自己努力忘却对方不是人类的事实,斟酌再三,华月茹终于开口:“我已经将近一周没有睡觉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这次说话的是橙子,连续一周不睡觉,普通人的身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华月茹竟然还活蹦乱跳地跑来威胁穆哥,真是太没天理了。
小食和左穆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左穆审视地看着华月茹,从华月茹迈进店里那一刻,罗盘又开始疯狂的转动。
左穆再次确定,罗盘不会说谎,可是他和小食却都没有从这女人身上看出丝毫不同,可是哪有一个正常人可以不眠不休将近一周,显然这女人本身有古怪。
左穆沉思片刻,抄着口袋,低头俯视华月茹,“华同学,坐下慢慢说吧……
我很好奇,你在遇到菽抑埃龅焦裁雌婀值氖虑槁穑俊
依言弯腰拉凳子的华月茹身体一颤,坐下之后,她低着头,身体轻轻发抖,小食不耐烦地想要训斥,却没左穆先行一步察觉制止住了。
左穆对小食做口型。
——让她说完。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做噩梦,一个重复地噩梦,一群人,围着我,撕扯我的衣服,血,很多的血,很疼,小腹很疼……没有人帮我,一个人都没有……我声音嘶哑,到了最后只剩下绝望……
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任何人也没有,我以为我可以瞒一辈子……”
华月茹抬起头,一句一顿地说道:“我高中的时候曾遭遇过两次轮-奸,第一次怀了孩子,第二次,孩子没了……”
沉默,无边的沉默,只剩下华月茹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无论是小食橙子还是左穆,都没有看出来眼前年轻靓丽的女孩,曾有过那样的遭遇。
相术不是绝对肯定的,高深如左穆,厉害如小食,从女生的面相上只能看出对方几年前家庭曾经遭遇巨大变故,父母均不在人世,没有想到除了这个女孩还曾遭遇过另一种同样让人难以接受的噩梦。
这个处处充满阳光的世界,在阳光背后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都发生着数以千计让人难以想象的事件,肮脏的,黑暗的,绝望的。
左穆伸手想要安慰一下华月茹,最终无力的垂下,他唯一捉不住的收不了的,就是心魔。
没有人知道,那对华月茹是怎样的噩梦,如花的季节,最美好的十七岁。
那年华月茹刚升至高二,文理分科,漂亮温和的华月茹是学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就连年轻的男老师都会迷失在她的风采中。
每天都有几个男生徘徊在她所在的班级门口,希望能看到她,哪怕只是一个侧脸。
华月茹自己都想不起来那是怎样一个夜晚,晚自习放学,和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回家的华月茹,在离家不到一百米的小巷内被一群人截住,他们粗鲁的将她拽下来,拖到小区公园的灌木丛,他们堵住她的嘴,然后撕扯她的衣服,没有救世主,没有人听到她的求助……好疼,钻心地疼,下-身就像被火灼伤一般。
他们对她施暴完,一行人吹着口哨,开车扬长而去,将她一个人扔在灌木丛中,她哆哆嗦嗦拾起自己被他们丢在灌木丛的衣服,肮脏粘稠液体和血,让她几乎崩溃,她想回家,她想哭,可是回到家之后,却是一片漆黑,冷冰冰的墙,冷冰冰的床,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谁能想象学习好又漂亮的华月茹又一个酗酒嗜赌的爸爸还有一个爱打麻将在外勾三搭四的妈妈。
更让她绝望的真相在后面,这场让她几乎崩溃的噩梦,策划者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爸爸欠了别人一屁股赌债,双亲害怕逼债,她的妈妈竟然想到让自己来偿还。
她还记得她在家门外听到家里母亲尖锐的电话声是多么的绝望——“我闺女还是处女都白让你们上了,你们还想给老娘要钱,门都没有!”
这就是她的父母,她心心念念的港湾!
华月茹觉得自己双手双脚冰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门进家,又怎么面对妈妈那张心虚的面孔,那一刻,华月茹无比期望,自己是个孤儿。
可是,绝望还不止这些。
两个月后,华月茹察觉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月经了,偷偷买了试纸一测,才发现,她竟然怀孕了!
她怀了强-奸她的人的孩子!
华月茹偷偷买了打胎药,她本想打掉孩子,却在吃药的那一瞬间犹豫了,孩子是无罪的,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间都不容易,如今父母对她来说已经是陌生人了,这是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那个时候华月茹想,若自己是母亲那会怎样,她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伤害,她会做一个好妈妈,她会为这个孩子遮风挡雨。
这个念头一滋生,就如蔓草一样攀附了华月茹整颗心,华月茹真的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没有人知道,她对这个孩子抱有怎样的希望和期待……
可是,她的期待很快又被打破了,迎接她的不是新生而是更加绝望的黑暗!
她的爸爸再次欠下大笔赌债,父母再一起决定将她推出去,又是那样一个黑夜,又是那一个灌木林,只是换了一拨更加粗鲁暴戾的男人。
她拼命的护着肚子,他们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桀桀怪笑,血,好多好多血,好疼好疼,谁来帮帮她,她好疼,谁来帮帮她……
“就是那一次,我的孩子没有了。”华月茹嘶哑干涸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平静麻木的表情让人心疼。
“……也许是报应,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父母和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吸食毒品,被警察抓住了,谁也不知道监狱发生了什么,警车说,是监狱里发生了械斗,我爸爸被人打死了,我妈妈因为只是卖-淫,身体里没有毒品含量被放了出来,据说刚出监狱没走多远,一辆刹车失灵的货车直接从她身上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