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王刚刚占领城门,放江待一进去之后,心中总是有隐隐不安的感觉,这得手的未免也太容易了些,心头的石头还没有放下就只见灯火通明,大批的人马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糟糕,中计了!吕王在心中懊恼的喊道。兵力的悬殊让他根本无心恋战,带着部下往城外撤退。好在部下都拼死保护,吕王才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身上也是带了好几处的伤。
“吕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迎面来接的江待一跑到吕王面前,兴奋的说道,这也是他今天唯一值得高兴是事了。
跟在身后的章影,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吕王您可算是回来了,我大哥一直在这等您呢。”
吕王的状况并不好,这一路上都是被贴身的两个护卫搀扶回来的,“江少将军也回来了”吕王见到江待一便是这一句,“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江待一看到了吕王的夜行衣被染上了好多片的血迹,身上的伤口也是好几处,有的血已经凝固,有的还在往外咕咚咕咚的淌血。
“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快,我带您回去治伤。”江待一连忙从护卫的手里接过吕王,足尖点地,一跃而起,向营帐飞去。
江待一带吕王回去的时候,营帐早就是一片静谧,全军都累坏了,现在正是睡的香的时候。江待一也懒得去传军医,反正都是些外伤,自己对这些伤的处理能力比那些个随军的大夫不知要强上多少。
把吕王放到他自己大帐里的床上,江待一用自备的上好的金创药给他疗伤,处理好刀伤后,又把他胸前折了的两根肋骨给重新接上。
“少将军可是懂医术?”吕王看他如此熟练是手法,不禁问道
“我家中有个妹妹医术高明,她把这些基本外伤的处置方法都教给了我,说我将来上战场一定用得到。”
“妹妹?”吕王换下破烂不堪的夜行衣,穿上了一件黄色的锦缎寝衣,“江家不就只有你一个儿子吗?”要是连盟友的基本底细都摸不清楚,那吕王这一方霸主也甭当了。
江待一有些别扭的转身去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刚才只顾着治伤,没理会那些男女有别的规矩,但自己怎么说也是女子,有男人当着自己面换衣服总是觉得有点不妥。“哦,我的一个义妹,刚刚在外面的那个书生模样的是我的义弟,我们三个就如同亲生兄妹一样。”
“原来如此”吕王系好最后一个扣子,“多谢少将军为我治伤”。
江待一收拾好东西,颔首道:“小事而已,吕王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少将军好走。”
江待一回了自己的大帐,只见一大木桶的热水正冒着袅袅的热气,章影正伸手试着水的温度,见他回来了,微笑道:“大哥,在外面打了一天仗了,洗洗身吧。”
认识这么久了,江待一是女子的秘密在章影这也不再是秘密了。记得刚知道此事的时候,章影着实也是吃了一个大惊,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性子都看不出他有半分的女儿气,要不是江待一亲口所言,李靓又言之凿凿,还真是不敢相信。知道江待一是女子之后,两人在一起更是亲密无间,再无顾虑。
江待一心中一暖,微笑道:“多谢了,你也快歇着吧。”
章影打了个哈欠,道:“还真是困了,那你洗完澡也快睡吧。”说完,就躺在了毡毛床的里侧。
江待一身上还有几处伤,不能泡在浴桶里,只用毛巾擦了擦身,洗去一身的血污,简单的处理下伤口,换上套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江待一睡的时候就已过丑时了,所以只睡了两个时辰就又起来了,他起来的时候章影还没有醒,便轻手轻脚的穿好戎装,披上大氅,走出了营帐。
迎面就是一阵的冷风,江待一不禁打了个寒颤,呵了口热气,去了吕王的大帐。掀开帐帘,只见满满一帐子的人,各位反王都围坐在半躺于床上的吕王的身边问候伤情。
见江待一进来,有的招呼了一声,有的颔首示意,有的干脆当作没看到。“少将军,怎不多休息一会儿,身上的伤要紧吗?”吕王礼貌得体的问候道。
江待一颔首道:“我身上的伤都是小伤,不碍事,倒是吕王爷您要好好照拂身体,你现在的伤势可是不轻。”
“哼,要不是有人自以为是的乱指挥,吕王又怎会受如此重伤。”一大胡子反王嘲讽道。此言一出,便有人跟着附和说些风凉话。
“诶……”吕王摆手道:“所有的作战计划皆是大家一起商讨过的,怎能将责任推之少将军的身上呢。”
江待一颇带感激的看了吕王一眼,又冷冷的看了一圈其他的人,赢了就是大家的功劳,输了就是自己一人的责任,还以为都是些英雄豪杰呢,原来也是良莠不齐。
“吕王说的是,想来这偷袭的主意还是我出的,不能全怪江将军。”玉豹子难得面带惭愧的说。
大胡子默然冷哼一声,捋了捋下巴上如野草一样杂乱的胡子,“才来个半个月我带来的四万人就死伤了过半,这笔买卖我可是亏大了,江少将军,你说是吧?”
捧臭角的人总会有的,立马有人说:“有的人把自己的兵安排在最后,冲锋陷阵送死的就让别人来,难怪大胡子会损失这么多人。”
刺耳的嘲讽,阴损的话语,饶是脾气再好的人脸上也挂不住了,江待一横眉冷道:“战争的输赢岂可与生意上的得失相提并论,足下想的未免太狭隘了些。阵法本是一体,前后并无差别,囚龙阵的后方又是关窍所在,我带来的兵都是经过我日夜训练层,排兵布阵更是必修的功课,所以我才让他们担此重任,不知足下的军队可习过队列阵法?我想应是没有,若有的话想必就不会由此一问了。”
“啪”的一声,大胡子怒拍大椅把手,倏地站起来,涨红了脸,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你江家的兵是正规军,我们都是草寇流匪。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把话给你撩这,老子也不想跟着你个黄口小儿干了,人马损失了不少,粮草更是被烧了个精光,这仗哪里还有个打?我看还是趁早散伙算了。”
江待一毫不示弱的反驳道:“足下难道没有听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吗?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国最终不还是被楚霸王项羽给灭了,我们现在不过损失了几万人和一批粮食而已,怎能轻言放弃?”
大胡子不屑道:“你以为你是楚霸王,有定乾坤的本事吗?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少在这里煽动大家为你送命!”
显然江待一所有的耐心都已经用尽了,怒目圆睁,右手紧握腰间的佩剑,义正言辞喝道:“汝等鼠目寸光之辈,岂可与尔共谋天下之伟业!你要走我绝不阻拦,但你要是再在这里动摇军心,我定依军法斩你于三军之前!” 似乎是被江待一的威慑力所震,大胡子的气焰弱了下来,只逞强的说了句,“我懒得与你争,今天我就撤兵,看你怎么打这仗。”说完,就愤恨的拂袖而去。
大胡子一走,一直附和他的那个,也就跟着要撤军,江待一转身侧立,淡淡的应了句“请便”。
吕王看已经走了两个,不想让事情再扩大化,连忙道:“本王已经向灵州休书求援,相信不日粮草,援军就可抵达。”
本在犹豫的李莽和玉豹子听到吕王的话,就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思考了片刻,便都同意留下来继续作战。
大帐的气氛绷得有点紧,李莽和玉豹子面面相觑,最后都起身,择了个理由离开。江待一长出了口气,朝吕王谢道:“多谢吕王信任,肯仗义相助,派来粮草和援军,这份恩情在下记下了。”
靠在床边的吕王,动了动身子吗,挺直腰,含笑道:“少将军言重了,你我盟军,为的是共同的利益,自当同心同德。真不知若又一天我们换了立场,变成对阵沙场的敌我两方,你我该当如何?”
江待一抱拳道:“若真有那一日,在下定当效仿晋王重耳,退避三舍。”
“哈哈……”吕王朗声大笑道:“少将军好气魄,好义气,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吕王笑的太过用力,扯到伤口,吃痛的“嘶”了一声。
“小心”江待一身体前倾,伸手提醒道。
吕王摆了摆手,自嘲道:“不打紧,倒真是应了乐极生悲这句话了。”
江待一见无事了,便请辞道:“吕王玩笑了,您且好生养着身体,我先出去忙了。”
吕王点头应道:“好,你去忙吧,现下稳定军心是最紧要的,还要劳你多费些心。”
“您请放宽心,我知道,会小心应付的。”说完,江待一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