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是传统大家族,每逢节气节日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庆祝聚会。今日是仲秋佳节,夜晚,家人都会聚在主宅一同赏月放烟花。
“小姐,雪如姑娘果然把你今天动刀手术的事情状告家里人了,老爷很生气,夫人让我悄悄把你接回府,明日再去向长老请罪。。”
林君儿打断她的话道:“林雪如那性子,唯恐天下不乱。啧,放心吧,我自有应对。”
刚进主宅,还未看清前面是谁,就听到有人喊:“呦,林家嫡女风头出尽,还知道回家啦!”
“医术,自古就是敢于尝试和挑战的结果。如果没有胆量,也不会有神农尝百草编著《神农本草经》惠及后人了吧。”林君儿不骄不馁的说道。
林雪如不服红着脸喊:“你,好生厉害,敢于神农相提并论。且问,哪本医书里有拿刀割人颈部的医术?”
“敢问雪如姐姐,你可曾读遍天下医书吗?没有见过的,就是不存在的?妹妹不才,不知这是何道理?”林君儿手捏下巴,好似真的困惑不解一心求教的样子。
张云韵在旁看自己女儿吃了亏慌忙帮腔:“君儿,小小年纪,满嘴狂言。人命关天,其由你儿戏。”
李心儿见此,担心君儿受委屈,本欲阻止这场争吵。还未开口,听闻有人先了一步。
“咳,咳,都住口。”大长老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呵斥。在座的人皆即刻噤声。
大长老侧目看向林君儿:“君儿,你把今日之事交代清楚。”
林君儿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有看好戏的,有不怀好意的,也有娘亲的关切。片刻,便开始不卑不亢徐徐道来,将整件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包括孩子父亲的疑虑和托付,包括众人起先疑惑后又称赞,当然还有林雪如的“好心谨慎”劝阻。
话毕,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听不清究竟在讲些什么,但林君儿心知这些都不甚重要。她只是目光定定的看向大长老,似是在等待,又似在表述。
少倾,大长老又开口道:“君儿,从何处了解此医术,又怎知此法可行?”
“此类医术甚多,皆是君儿从医书上所得。但此书是他人相赠,君儿与其约定保密,不可私自将书众览。为证医术绝非儿戏,愿于大长老一人观看详谈。还望大长老成全。”林君儿说着,又朝在座浅浅弯身鞠了一躬。
大长老目光闪烁看向林君儿,见她坦荡大方,没有任何其他情绪。稍后微微颔首,喊她入房内密谈。
“君儿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大长老率先开口。
“大长老可知“鬼医”古道风?君儿小时采药偶遇此人,鬼医觉得君儿颇有医者天分便收我为徒。今日所用医术便是古道风传授君儿的。“
“鬼医?你说的当真是传说的医学奇才,亦正亦邪的那个古道风?”大长老又惊又喜正色问道。
“君儿不敢欺瞒大长老,句句属实。我与他虽是师徒,却也只见过见面。此人行踪不定,性格古怪,曾给过君儿一套银针和行针之书。最奇怪的是另一本医书,是他自己编纂的,叫《现代在古代可行性医术》。君儿今日所用之法就是此医书上所写的。”
“此事还有谁知?可否可以请他入林宅一叙?”
“禀长老,此事只您一人知晓。古道风其人性格极其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是他主动现身,君儿才得一见。”
“君儿,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有能力又识大体。在医学上颇有天分,又勤奋刻苦。这方面的事情,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切都有我做后盾。将来林家发扬光大就靠你了,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君儿,君儿不知如何感谢大长老,定不负长老所托。现却有一事想请长老答应,我想去林家药行做大夫。不瞒长老,经今日之事,君儿找到学医初心,坚定以治病救人为医者己任。”
“好,好,好呀。孺子可教也,哈哈..”大长老捋捋胡须爽朗大笑。
月光姣姣,烟黛色的帷幔里,一个小人呈大字状躺在床榻上摇头晃脑若有所思。只有此时,一个人的时候,林君儿才表现的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该有的情绪和表情。尽管身体极其困倦,脑袋却无比兴奋和紧张,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到今日做手术之事,又想到要去药行做大夫之事,千头万绪。
微风袭来,带着窗边的薄荷香气,林君儿闭上眼深吸几口,沁人心脾,竟觉得有些安神和抚慰。
好像某个树下的少年气息?
林君儿将脸大半埋在枕头里看不清表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若不是露出的嘴角上挑,谁也不知女孩儿做了什么香甜的梦呢。
自从那日婚宴一结束,林家就多了一位,看似贤良温婉而深不可测的姨娘。
新的挑战与较量,正在缓缓拉开帷幕,好戏即将上演!
林君儿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何人何事,她的家人是底线,若有人敢欺她,百倍奉还!
这日,林君儿正在在房内上下翻飞手腕练习银针。
新进门的姨娘江琴却不请自来:“君儿小姐在房内吗?”
在林家,“小姐”只有丫鬟和小厮才这样称呼林君儿。姨娘,这是个尴尬的位置。说是长辈,但也只是其父一个妾。说是下人,但毕竟她是其父枕边之人。这一声“君儿小姐”甚是高明,既摆低了姿态,又拉近了她和林君儿的关系。
林君儿心中明白,放下手里的银针,福了福身,轻声道:“姨娘,今日怎地有空来我这边坐?是爹爹不在家吗?”这番话一出,一是表明二人并不亲近,无须过密交往。二则,抬出爹爹,表明江琴不过是因着父亲那一枕才让她能在林家说上话。
江琴却轻笑着摇了摇头,朝林君儿伸出手来。
林君儿不知江琴何意,稍楞便顺势握住江琴伸过来的手。
江琴的手,很小巧,而且柔软,林君儿甫一握住,却心生莫名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