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别推脱了,这是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老爷夫人也不在,不碍事的,你们就吃吧,难得有这种机会。”两位小婢女听到林君儿说出这句话,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其实早看他们吃的时候就已经很嘴馋了,但碍于自己是下人,没什么办法,即使已经饥肠辘辘,也不能上前询问“我能吃口这个吗?”
一定会被人当做笑话看待,在这个时代投胎好就是关键,人的低贱之分完全是靠投胎来决定的,虽说人类本身不分三六九等,但是在这个社会,一个好的出身是万分重要的。
就比如刚才林雪如和林君儿在吃饭的时候,如果她们不发话,两个小婢女也吃不到这些东西,投胎投得好,是一门技术,也是一个关键。
林君儿时常在想这个问题,若是当她轮回重生的时候,不用喝孟婆汤就好了,这样来生她就可以写一本书。
书名就是:如何投胎才能投得好。
富人和高官子弟可能不会在意,他们觉得这是命中注定,但穷人家的孩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用尽毕生精力去研究透彻这本书,当然这都是次要,主要是达到她想要发家致富的目的。
林君儿正天马行空云游之际,忽然听大堂一阵骚乱,遂抬眼望去。
:”宝儿,你怎么了,宝儿,你别吓爹啊。。。大夫,快叫大夫。。”只见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被父亲抱在怀中,孩子双手掐着脖子,嘴巴大张,脸色紫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孩噎住了,快,快用力拍他后背。。”林君儿边喊边匆忙起身朝他们跑去,风云林雪如等人也即刻跟上前去。
孩子父亲听闻也未作他想,稍楞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用力拍击他的背部。拍了十几余下,孩子症状却愈加严重,脸色涨成猪肝色,双目紧闭,并未有东西从喉咙中吐出。林君儿冲散围观人群,上前轻轻捏住孩子嘴巴转头道:“怜儿,将我布包递上来。”接着又转过头来对孩子父亲说:“我家世代行医,不会见死不救,快把孩子放到桌上。怜儿即刻递上小姐布包,风云先孩子父亲一步将茶桌上东西一扫落地喊道:放这,快。“林君儿接过布包,解开孩子颈间扣子,正欲施针。林雪如吓得花容失色拉住林君儿的手结结巴巴道:“林君儿,你,你要做什么,你现在还不是。。。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
林君儿皱眉甩开林雪如的手,急道:“来不及了,你没看到吗,再拖一会儿这孩子就要窒息而死了,你让开。”
林雪如又惊又急,小手紧紧绞着衣襟怒道:“那你就能救人吗,最好莫给林家招惹是非,免得我跟你一起受责罚。”
孩子父亲也慌了神,看着接近接近昏迷的宝儿问道:“姑娘,你有把握吗?”
林君儿并未抬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将布包展开,取出针囊,拿出银针扎在孩子头部和颈部穴位,一个转瞬又取出布圈上的一把小刀,小刀约有一寸宽四寸长,正是之前她央求“臭老头”师父打造的手术刀,看起来小巧又锋利。
林君儿抬头对怜儿道:“酒,给刀消毒。”紧接着从自己头上摘下一管钗子拧开头尾,又朝怜儿努努嘴:“钗子一块浸酒。”
围观的众人包括风云在内皆是一脸疑惑,议论纷纷。
:“怎么还动刀子啊?“
:“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懂医术吗?“
:“等大夫来吧,现在也没有办法。”
只有怜儿一脸的淡定,按小姐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取酒消毒。她一直跟随林君儿,见过小姐给小兔子接过骨,还给鸽子开过膛,再血腥的手术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姐头上的钗子是特意请人打造的,看上去只是普通银质精磨而成,实际上这个钗子的特别之处在于,银钗是中空管状,两头可拆卸,拆卸之后便是一只轻巧的银管。
未等片刻,林君儿速将小刀指向孩子颈部,议论纷纷的众人呼的一一口凉气抽到脑子大声惊呼不可。
孩子父亲伸手抓住林君儿惊怒:“你,要对我的宝儿做什么?”
林君儿正色道:“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你若信我,此时还有一线生机。你若阻拦,我就此罢手。”
看着胸口不再起伏的宝儿,父亲踉跄一步跌倒在地,大哭起来,万般沮丧又无可奈何朝林君儿说道:“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宝儿啊。”
林君儿不敢再做耽搁,即刻切开孩子的颈间气管,用干净帕子吸了涌出的鲜血,并将银管钗置入被切开的气管之中,俯下身子对银钗吹气。不一会儿,那孩子竟然渐渐的恢复呼吸。
随即,林君儿将孩子扶身坐起,命怜儿继续拍打孩子后背,这次持续拍了十余下后,终于有颗杏仁从孩子嘴巴吐出来。孩子边哭边喊疼,但脸色已渐渐好转,呼吸也顺畅如初。
孩子父亲扑通一声,对着林君儿跪下大声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啊。”
众人也纷纷应和:“妙手回春啊!”:“小小年纪,不可限量。”:“林家世代行医,医术精湛,果然名不虚传呐。”
林君儿初次给人做手术,表面看上去冷静自持,其实心里甚是紧张后怕。若不是事出太急,未来得及深思熟虑,她并不能确定自己会做怎样的选择。
生在人情淡漠的大家族,前世受尽折磨,看着家人一个个含冤而死。幸而得以重生,让她有机会保护家人并研习一身医术。她一心研究医术起初也只是为了能在家族中让自己逐渐强大站稳脚跟。遇到古道风老头,对毒门偏爱,用以对付恶人,这都是顺心而为。
因此,林君儿一直觉得自己暗黑冷漠,睚眦必报,绝非良善之辈。可就刚才,她看到那孩子逐渐起伏的胸口,看到孩子父亲感激的眼泪,还有众人的赞不绝口。医术,医者为何而学医?它应该是更加光明的更加豁达的远方,而不是局限于眼前的蝇营狗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