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淑,你乖乖地呆在这里,妈妈很快就回来。”金纯慧慈爱的摸着女儿柔顺的黑发,神色猛然一凛,“二十九年前欠的债,今天都该还了。”
“还债?”金仁淑歪歪脑袋,非但没有传说中蠢萌的感觉,她那牛眼一般大的眼睛,鸦黑色的长发,曾遭受严重灼烧的脸蛋儿,都格外惊悚。但是在每一个作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女儿都是最美丽的,金纯慧也不例外。
“我们家仁淑真可爱。”金纯慧激动而又感慨万分的说,“杀人偿命,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都别想离开。”她冷笑一声,穿着白色的长裙,离开了。
金仁淑并不是那种听话的人,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飘着跟了过去。
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仿佛要洗干净这污浊的乡村,金纯慧拿着一根铁棍子,亲手将那些禽兽一个个解决掉。她身上的白色长裙,也被鲜血染成了艳丽的红色。她的脸上和手臂上,也沾染了不少,格外的诡异魅惑。
整个小乡村都死绝了,除了那个还算有点良心的韩载经班主任。金纯慧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蔑视地瞥了一眼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韩载经,她慢吞吞的离开了长廊。
金仁淑站在雨中,僵硬的脸上显示出一丝纳闷:“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自己自杀,你的裙子都脏了。”金仁淑只有这二十九年来作为笔仙的记忆,所以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她没有任何惊诧。
金纯慧将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不甚在意的抹掉脸上的鲜血,淡笑着说:“不亲自动手,无法消除我心中的怨恨,也赎不清他们的罪孽。而且,仁淑,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重生。”
“我这样挺好的啊。之前是你把我禁锢在学校里的吧,我想去找小白了。对了,身为笔仙,我还得跟着刚刚那个老师。”金仁淑尽职尽责的说道,已经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韩载经老师突然脊背一寒。
“傻孩子,要叫妈妈。”金纯慧亲昵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头,“只有重生了,你才能享受阳光,美食,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人能陪你玩。”不等女儿反驳,她就施展法力,将女儿包裹在一个淡黄色的不透明圆球中。
金仁淑不可避免的眼皮沉重起来,而没有看到一条白色大蛇朝着金纯慧攻击。面对强有力的大白蛇,金纯慧不过是眯起眼睛,就将对方给拍飞了。大白蛇用自己又粗又长的尾巴拍打着地面,雨水四溅,它吐着鲜红的信子,挡在包裹着金仁淑的薄膜前,做出威慑的姿势。
“你是想保护我的女儿?”金纯慧问道。
可惜双方不属于一个物种,试图沟通交流是很困难的。金纯慧想起了女儿两次三番提起的小白,大约就是眼前这条大白蛇了。她看向大白蛇的眼神有了温度,她温和的笑着,不管大白蛇听懂听不懂,道谢道:“感谢你这么多年陪伴我的女儿,让她不孤独。”
大白蛇见金纯慧服软了,得意的甩甩尾巴,扭过身子,奋力的撞击困住金仁淑的薄膜。
“金金!我来救你了!”大白蛇也就是小白,一边撞,一边嘶嘶的叫着。
“好吵。”金仁淑睁开了眼睛,她先是离奇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变小了不少啊。”
终于,小白撞破了壁垒,它游走过去,一圈又一圈,将金仁淑缠了起来。
“嘤嘤嘤,金金,我好想你啊,修炼醒来没看到你,吃肥嫩的小母鸡都不香了。”小白明明是阴冷渗人的声腔,但是内容却分外不符合。
“小白,你又长胖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金仁淑陷在湿滑的蛇皮中间,无奈地说道,当初她学会蛇语,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胖?我这叫健壮!倒是你变化好大,比以前更小了。”小白竖起上半身,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反驳,看起来就像是要把小小的金仁淑给吞了一般。
原本微笑的金纯慧变了脸色,走过去掐住小白的七寸。曾经失去过女儿一次的她,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生怕女儿再出什么事。
“妈妈,它是小白,是我的好朋友!”金仁淑赶紧开口解救自己的小伙伴,然后又用蛇语对小白说,“小白,这是我妈妈,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了。”在薄膜中,她似乎想起了一些记忆,对金纯慧更加亲近。
“仁淑,再叫一遍,你刚刚喊我妈妈?”金纯慧美丽的眼眸中顿时溢满了泪水,她捂着嘴,期待的看着金仁淑。
金仁淑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称呼就能让对方高兴成这样,她对着金纯慧也有着孺慕之情,当即亲亲的喊了几声妈妈。然后就被埋到金纯慧的胸脯里。
金纯慧将女儿抱起来,回到自己在这里的住处,把女儿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给她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小女孩裙子。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上钱和行李,对着女儿说道:“仁淑,我们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去哪里?”金仁淑不自在的扭扭屁股,为了不掉下来,不得不揽着金纯慧的脖子,“妈妈,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能看见的话,最希望的就是看看蔚蓝的大海,我们去海边吧。”金纯慧故意忽视了女儿的抗议,只回答了前一个话题。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一辈子就这么抱着女儿。现在的金仁淑,有着健康的四岁小女孩的身子,曾经的伤痕都消失了。
“好吧。”虽然我已经看过大海了,金仁淑吞下了后面的那句话。
两人一蛇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来到了海边。
今日的大海是如此的活泼,细碎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涌向岸边,漫过金纯慧母女的脚丫。略带咸味的海风吹乱了她们的头发,因为没有阳光,温度也很适宜。
小白见四下无人,欢快的从金仁淑的手腕上滑下来,在沙滩上打滚。它光自己玩还不够,像是以前一样用尾巴挠金仁淑的痒痒。金仁淑躲闪着,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黑葡萄似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金纯慧把女儿抱了起来,望着海天一线之处,笑容满足。而金仁淑趴在妈妈的肩膀上朝着树丛望过去,露出了诡异的笑靥。
“嘶,金金你也看到了?”小白吐着蛇信说道。
“嘶,嗯,一个凤梨头小子。”金仁淑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愈发恐怖,小白也配合着张开了血盆大口,两颗长长的毒牙锋芒毕露。
树丛里的小男孩一下子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倒是聪明的屏息凝神,力图不让别人发现他。
“调皮。”金纯慧宠溺的默默女儿的后脑勺,朝着坐轮船的方向走去。
“嘿嘿,职业习惯。”金仁淑傻笑着恢复了正常表情,而小白也快速的跟了上来,重新带着她的手腕上,就像一只白色的镯子。而金仁淑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时的举动,害的小男孩回家之后就发了烧,满嘴胡话,好几天才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