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念光凭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出了宫门,外头街头闹市早就已经熄了声音,她孤身一人从南门出去,所有百姓该吆喝的也都忘了该吆喝什么。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她不是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怎么会就一个人走出皇宫?”
“就是啊……竟然一个随行的侍卫都没有。”
“太奇怪了……你们说会不会是皇上惩罚皇后娘娘……”
皇宫这么长的路,江念念早就双脚酸痛,一步一步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迈步过去,江城虽然不是她的生父,但是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她重生而来,也慢慢体会到了那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好不容易走到丞相府门口,已经月明星稀,丞相府门口稀稀拉拉的站着一个守门人打着瞌睡,江念念咬着唇,忍住心中的狂风暴雨:
“开门!”
“皇后娘娘……”
守门人一个踉跄,险些摔跤,立马听话的打开了门,丞相府棕红色的大门打开,江念念泪水忽然就止不住了,本以为重生是件幸事,可是前世那般洒脱,这一世却负债累累,欠情太多。
江念念抬脚走进去,脚底早就一片虚软,里头三姨太张氏正教训着仆人:
“是不是老爷出事了!你们这帮下人就嚣张得意了!我告诉你们!再不济皇后娘娘还是从丞相府出去的!再让我听见嚼舌根的话语,就等着被扫地出门!”
江念念难得见到张氏这副气急败坏的神情,唇角轻掀:
“三姨太,我爹呢?”
突兀的声音从旁侧响起,张氏循声看去,在看到江念念之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眶发红:
“念念,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现在出事的人是你爹啊,你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帮帮你爹吧!”
“我爹到底如何了!”
江念念浑身发凉,之所以一直没有进丞相府,就是因为她曾经亲眼看到江卿臣和君颜玉的惨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不敢面对逃避的,她怕她一旦面对了,就没有在君墨延面前死皮赖脸待下去的勇气了。
巧儿死之前一声声道歉的声音宛如魔障一般,被放在麻袋里头毒打成那副德行!
江念念闭上眼,忍住喉间上涌的一口腥甜,三姨太张氏见事情还有转机,就立马开口期期艾艾道:
“皇上三个月前就停了你爹的俸禄最近一次还直接罢免了你爹的官位,老爷那天撤职回来整个人就绷不住了,丧子之痛不算,现在朝堂之路也是一片坎坷!旁人不知道,但是老爷这么多年为了西楚呕心沥血你不知道吗?
现在皇上说罢就罢,老爷被气的昏倒一直到现在缠.绵病榻,更可气的是平常上门巴结的百官都变了脸色,不施予援手不说还一个两个上门嘲讽。”
江念念觉得有心脏处好似有什么裂开了,唇角泛起一分自嘲的笑意,她说君墨延怎么会对她态度渐渐转好,不外乎是因为江府即将败落,而她也会变成一个毫无威胁任人拿捏的皇后。
江念念径直朝前头走去直接推开了门,江城面无人色,双眼紧紧合着躺在床榻上,江念念走过去去摸江城的手,没有什么温度凉的令人心惊。
“爹爹,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女儿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唯有一个你了,女儿不孝,没有救得了哥哥,也没能……”
江念念嗓音哽住,看到一个被安放妥帖的明黄圣旨还摆放在桌上,江念念颤抖着手去摊开圣旨,圣旨摊开,上头字字珠玑,全然是君墨延的字迹:
“罪臣江城位居高位,结党营私,朕念你为西楚鞠躬尽瘁多年,今日起革去丞相位,终日幽禁在丞相府!”
江念念眼睫毛轻轻颤动,这一刻好像似乎她这些天费尽心力留在君墨延的所有作为都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虎毒不食子,君墨延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江家?
“念念……”
床上苟延残喘的声音传来,江念念立马移步过去:
“爹爹你说。”
“这辈子爹爹都要没有……忘记过你的娘亲……你能原谅爹爹爹爹很开心……这些天爹爹一直在想会不会死后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江城眼眸精神抖擞,却看的江念念心脏咯噔一下后怕起来,这种迹象看起来更像是回光返照……
“爹爹你别说了,我去找太医!太医一定会治好你的。”
江城死死的握住江念念的手:
“念念,爹对不起你……可爹爹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情,现在江府落寞,你姐姐她无人敢娶,所以……”
“所以爹爹你想让我帮姐姐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吗?”
江城艰难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又道:
“你要是不愿,爹也不怪你……毕竟爹亏欠你太多了,前些天爹一直让管家打点府中的财物,全都是念念你的,就算以后背后没有江家,这些钱也够你周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