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头脑的梁辰悄悄在阚凯耳边说道:“这俩人怎么回事儿?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他俩原来有世仇?”
阚凯用手遮在梁辰耳朵上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我曾经在我叔叔的房间里翻出一张莫先生的照片,被我叔叔看到后一通教训。唉,往事不堪回首。”
梁辰大惊:“他俩……“
阚凯道:“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叔叔这个人打了一辈子光棍儿,没想到和莫先生还有一段啊!你说莫先生他怎么想的?我叔叔这个榆木疙瘩,一心一意只知道搞植物复生,他脑子里除了这件事就没装过别的。莫先生多好一个人啊!随随便便勾勾手指头,一大堆男人愿意跟他。我猜肯定是莫先生甩的我叔叔!”
梁辰观察着两人之间的火花,下了个定论:“未必……”
气氛越来越胶着,这两个人似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一个忙于复生植物,一个心中怄着一口气不愿见对方。梁辰怕这样下去熬到最后也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话,于是便开口道:“啊,内个,莫叔叔是来找莫岑的吗?他……今天没过来,不如下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转告他您来过好吗?”
莫松冷哼一声,终于把眼神笔阚教授的身上转移到梁辰身上:“梁少爷有心了,莫岑这个小混蛋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他做出这种是,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没教好。我知道外面都在说莫岑这个小混蛋有娘生没爹教,事实确实是这样。我一个人把他养到这么大,确实有很多地方顾及不过来。如果他给你惹了什么麻烦,还希望梁少爷能看在他是单亲家庭的份上原谅他。当然,单亲家庭也并不代表他有任何特权,我还是会好好教训他的。昂轩父母都不在了,他还是他们三个里最优秀的一个,可想而知,莫岑这个小混蛋是有多不长进。”
莫松一口一个莫岑这小混蛋,话语里淋漓的表达了他对自己儿子的不满。据梁辰所知,莫松是三方统治者里最疼爱儿子的一个。即使昂轩的父母过世早,在他们过世前也安排了整整一个教育团队规划他的成长。而莫岑,则完全是被宠起来的。所以联谊的时候,莫岑才会毫不顾忌的把他和乌凡的关系说出来。而乌凡则是所有人当中最不幸的,乌云不是省油的灯,儿子必须要成为最有出息的,不然就会施加各种压力。现在好了,他儿子虽然没成为最有出息的,可他儿子给他生了个孙子,于是她立即把目标转移到孙子身上。
阚教授坐在一边不说话,他太了解莫岑的脾气了,如果这时候他再多说一句,莫岑必定会闹起来。梁辰扯了扯嘴角,道:“我倒觉得莫岑挺好的,为人挺和善的,其实他和乌凡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乌将军是力,他是柔,两人倒是般配。”
“哦?”莫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可惜莫岑的爹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不知道他知道莫岑自己找了个男人自己悄不蔫儿的嫁了,会怎么想呢?”砰一声,莫松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这回阚教授坐不住了,他猛然站起来,拉住莫松的手就往外走。莫松也没反抗,任由他拉着。梁辰和阚凯互看了一眼,梁辰道:“我好像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捕捉到一点讯息。”
阚凯摸着脑袋道:“我好像也捕捉到了!梁辰,你说莫岑会不会是我小叔叔的孩子?刚刚莫叔叔一直在刺激我小叔叔,一直在说莫岑是个小畜生。你说,他是不是指桑骂槐?你看我小叔叔的反应,他平常从来没这么不淡定过。”
梁辰拉着阚凯:“大人的事儿咱们还是少掺和吧!不过……莫岑真的是阚教授的孩子吗?”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查过三大行政长官的资料,所有资料上都说莫岑是莫松和他其中一个情人生的,就是不知道那其中一个情人是谁。如果说阚教授当年和莫岑交往过,而现在莫岑身边也没有其他人,重点是他生了孩子以后就没再和其他任何情人有过联络。这么分析来看,莫岑很有可能是阚教授的孩子。
阚教授拉着莫松出了防护罩,莫松却猛然把他推开:“阚锐!你拉我干什么?我劝阚教授还是早点回去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属性的人能呆的。”
阚教授的心情显然有些激动,他急喘着握住莫松的肩膀道:“刚刚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教训我儿子和你有关吗?”莫松死不认账,当然,如果他不认,阚教授也没有任何办法让他开口。
阚锐道:“二十一年前,你突然把我约出来,灌了我个酩酊大醉!当时我就觉得情况不对,但醒来的时候我衣服穿的好好的,也就没往多处想。你告诉我,莫岑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莫松冷笑一声:“真是个知话,二十多年了,才想起来问一句莫岑是不是你的孩子?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如果我说是,你能负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吗?能吗?呵呵,好笑,我儿子已经二十一岁了,到了适婚年龄,又跑出来一个莫名奇妙的人问我他是不是他的儿子!我告诉你,莫岑不是任何人的,他是我一个人的!”
“我找过你,你不肯见我!”阚锐说道,何止找过他,而且跪在他家后院的院子里整整一晚上。抬头却看见他搂着一个肌肉纠结的男人喝成一滩烂泥,当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于是一头扎进植物复生事业里没再出来过。谁年轻的时候没无知过,就当是个教训好了。
莫松冷笑两声:“我凭什么见你?凭你没日没夜的学术交流研讨会,我在休息室里一等就是一个晚上结果会议结束你却把我忘了吗?别开玩笑了,我莫松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我是五大元素操控师之水系操控师,何苦非得在你一个学术人员的歪脖子树上吊死?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为什么非得往一块儿凑和?”
阚锐不说话,沉默了几分钟后,他问了一句:“那你当年爱我吗?”
莫松冷笑了起来:“我爱你吗?我父母为了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封印了我的属性,把我关进地下室。你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吗?他们想让我生下一个和我一样,即使不是水系,是其他元素的操控师也可以。每个月给我物色的人选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我统统回绝了!从地下室的门缝里划得遍体鳞伤就为了跑出去找你!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的学术交流会,比我的伤更重要吧?”
“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哦,这些事我从前没对你说过对吧?呵呵,是,我莫松也是有尊严的。为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这在我来说太可悲了。本来我这辈子都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我们都老了,何苦还想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都过去了,让你得意一下也好。没错,我莫松当年就是这么爱你的,像狗一样,没有任何尊严的爱你。”
阚锐第一次在莫松的脸上见到这种神色,当年年少,都觉得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阚锐是,莫松也是。可这两个看上去几乎完全挂不上勾的人互相吸引了,干柴烈火爱的无法收拾。可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人,他们的梦想不同,交集不同,认知也不同。一个为了爱敢放弃一切管他娘的刀山火海老子就是愿意跳,一个爱□□业都想兼顾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终于知道对方可能要离他而去的时候再不顾一切甚至试图下跪挽回却已经晚了。对方的心已经紧紧的关上,再怎么敲也敲不开。
阚锐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如果我再去你家的后院里跪着,能原谅我吗?”
莫松道:“好啊!你去跪吧!不过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一个人?当年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我接受父母的安排,和各种男人约会,我变的浪荡不羁,可是我……”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不堪。没错,他是到处勾引男人,处处留情,可他放荡却不□□,莫松随便,却不随欲。他最大的愿望是想让阚锐也尝试一下那种痛苦,每每看到他出现在媒体的各种学术研讨峰会上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这个人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阚锐还想再说什么,莫岑却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后又回过身来冲着他笑了笑。眼神里透着俏皮,更多的是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对了,你刚刚问我莫岑是不是你的孩子,我来告诉你实话啊!没错,是!他是你阚锐的孩子。不过……你这辈子别想让他叫你一声父亲,因为,他是我莫松一个人的。呵呵,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阚锐震惊的表情在莫松转身前凝固住,莫松心里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阚锐啊阚锐,你以为这是报负吗?如果当年我所遭受的痛苦能在你身上也上演一遍,那才是真正的报负。而我现在就像个可怜虫,抱着你的孩子威胁你,以战胜者的姿态鄙弃你,其实我才是输掉的那个。因为我就算不和你结婚,也不愿嫁别人,甚至只愿意生下你的孩子。呵呵,如果你知道事实,一定会笑的。
有时候看上去越无所谓越坚强的人,在他心里对待感情的态度却是越执着的。把所有伤痛都埋藏在心里,把满不在乎表现在脸上,每笑一下,都牵动着内心的伤痛,这种感觉不好。只有莫松自己一个人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既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乎了,也就没必要再让他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阚锐冲着莫松喊了一句:“怎么才能弥补?”
莫松回头笑着看着他:“没事,我不用你弥补,这么多年的事儿了,还想着它干什么?对了,我已经决定把儿子嫁给乌凡了,他既然喜欢,我也不好多阻拦。这孩子认死理儿,我怕他一个想不开,学我当年的样子。”
阚锐的心瞬间就像刀搅似的,如果当年他知道莫岑是他的孩子,在莫家后院儿里跪死也不回去。哪怕看到莫松和任何人滚在一起,只要他还能回心转意,他就愿意等。可惜现在,一切好像都有点儿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