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好好过日子吧，”沈天瑜宽慰道，“三娘，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老百姓的日子很难过的，虽然你跟菲儿过的不比从前了，可好歹吃穿不愁，身边也还有人伺候。”
“是呀，既然还有命活，”冯秋梅感慨，“就只能忍了。大姐把我的月俸削减五成，四妹五妹那儿削减了七成，怎么着也是她们先熬不下去，还不到我急的时候。”
“三娘可曾去看望大嫂？”沈天瑜转移话题，“大嫂日日足不出户，该是很苦闷的。”
“听说连大姐都不待见惠兰了，”冯秋梅吐吐舌头道，“谁还敢去看她呀？再说了，之前你不是怀疑她炸死了你爹么？既然我选择跟你交好，就不好再搭理她了。”
“三娘，这是两码事，”沈天瑜皱眉，“大嫂害死我爹，是不是讨厌她，要不要给我爹报仇，那是我的事，大嫂终归还是你的大儿媳呀，而且过去你俩几乎无话不谈。”
“天瑜，虽然我清楚贺家的女人活着不容易，”冯秋梅振振有词道，“可嫁进贺家这么多年，我也从没害过一个人呀。惠兰既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就得让菲儿离她远点，当心小孩子学坏了，我可没地儿哭去。”
冯秋梅把菲儿搬出来，倒让沈天瑜无言以对了。他讪着脸笑道：“三娘多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大娘定也是不喜别人常常去潘园串门的。”
眨眼工夫到了冬至，贺季磊还在前线没有回来。潘宝琳召集各房的人在一块吃饭。这是贺天佑病逝后一家人的头一次聚餐。
过去有丈夫的撑腰，各房姨太太大可畅所欲言，如今正房太太坐在贺天佑原来的位置上，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怨念，”潘宝琳盛气凌人道，“可如今我在这家里就是王法，你们不得不服。能维持现状是你们今后最大的盼头，毕竟贺家不养闲人，如今能赚到钱的，除了我儿子季磊，就是我这个正房太太。钱是越来越难赚了，外头的凶险不是你们这些只会坐享其成的深闺妇人能懂的。”
“大姐说的对，”冯秋梅笑吟吟地拍马屁，“钱确实很难赚，前阵子见了我爹，他还跟我抱怨说生意越来越冷清了呢。大姐跟季磊这般辛苦，我们几个妹妹帮不上忙就罢了，再不懂事，也不敢抱怨大房一句不是呀。”
“三妹，一直以来你都是会见风使舵的人，”潘宝琳淡淡的道，“倒也没有忤逆过我，所以我给你房里的削减是最少的。菲儿渐渐大了。正是用钱的时候，不为别的，过几年为贺家攀一门好亲，咱们也算是得到一点回报了。”
“我替菲儿谢谢大姐的垂爱，”冯秋梅的一张巧嘴能说出花儿来，“如今菲儿功课认真，才艺学得也不错，将来定能为贺家觅得一门好亲，给大姐和季磊脸上添光。”
一顿饭下来。沈天瑜吃得添堵，基本不说一句话。到今日她总算见识了冯秋梅拍马屁的功力，这也是会做人的一种表现吧，至少她跟四姨太跟五姨太是比不上的。
晚饭结束，沈天瑜正要走的时候，贾曼文拉住她，提议去大花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