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娘跟大哥赏口饭吃吧，”周梦忽然跪下来，可怜兮兮道，“我爹走了，我娘也走了，广州我回不去了。过去我要的太多，如今我只想有个住处，能填饱肚子。”
“周梦，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贺季磊抛出疑惑，“虽然你爹死了，在广州肯定还有你家的势力，为何你会沦落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呢？那个江楚越是你爹一手提拔的，他有什么理由虐待你？”
“我爹确实器重江楚越，”周梦懊恼至极，“可我和我娘却不怎么喜欢他，他这是公报私仇，我娘就是活活被他折磨死的。”
“他折磨死你娘，为何又送你来上海？”贺季磊又问，“送你来上海之前，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大哥怀疑我什么？”周梦反问，“怀疑我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到贺家？对于一个生活没有保障的人，她还有心思算计别人吗？”
“正因为你生活没有保障，”贺季磊冷哼，“你才更容易受人胁迫，因为你尝过挨饿受冻的滋味。”
“我承认，挨饿受冻的日子比死还难受，”周梦坦诚，“可我对谁的仇恨再大也比不上我恨江楚越，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不会答应帮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我答应过什么，那也是为了能顺利来到上海的伎俩。”
“因为你的背景不干净，”贺季磊单枪直入道，“所以我是不会让你住在唐园的，但是这几日你可以给爹守灵，毕竟爹在世的时候，对你还是不错的。”
“谢谢大哥，等爹下了葬，大哥想怎么安排我的生活？”这个决定周梦勉强能接受，欣然同意。
“我还没想好，”贺季磊敷衍她道，“那时候再说吧。春桃，你把周少奶奶带下去换孝服。”
周梦走进灵堂的时候，自然引起了旁人的侧目。若不是唐宁提前摁住贺季辰的手，他巴不得起身将她哄走。
周梦旁若无人地给贺天佑上香，跪拜，动作很是得体。不久前她的亲弟弟和亲爹相继病逝，她给他们守了孝，对守孝礼节并不陌生。
“他怎么来了？”贺季辰气呼呼地质问唐宁，“是谁通知她的？是谁让她来的？”
“如今大房当家，”唐宁的语气透着失落，“自然是大房同意她来的。真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瑜她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贺季辰道，“所以我一定要把她给赶走。如今大家的日子够如履薄冰的了，她还来添什么乱？”
“季辰，我劝你别乱来，”唐宁小声道，“如今大房母子暗怀鬼胎，怕已经对你起杀意了。眼下你最应该做的是安分守己，让他们挑不出你半点毛病来。谁知道周梦这时候来有什么目的？反正咱们别管，甭搭理她就是。”
沈天瑜跟冯秋梅坐在一起，闲聊一会儿。冯秋梅望着周梦的背影，皱眉道：“她竟然穿着孝服走进来的，不会是要跟咱们一块守孝吧？就她也配？”
“大娘跟大哥定有他们自己的考量，”沈天瑜酸溜溜道，“咱们不能问，就静观其变好了。”
“要是老爷别走得这般突然就好了，”冯秋梅感慨，“好歹留下几句话，安顿好大家的生活。给我个大宅子，让我带着菲儿去外面过，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