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要不算了吧？”白太太恳求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给你爹报仇，杀死贺季磊，贺家的其他人也会找你报仇的。”
“既然我打算报仇，就没想过活着离开上海。”
“那就更不行了，娘只需要你活着，不需要你给你爹报仇！天瑜家死了那么多人，到今天她也没能报仇呀，谁要跟她对着干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呢？”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白易安的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娘，若我是个女人，也许会选择跟天瑜一样的路，可我是个男人，我不想窝窝囊囊地活着。”
“既然如此，咱们娘俩都别去日本了，”白太太赌气说，“娘留在上海，若你逃不出贺家人的手心，至少还有人给你收尸。”
“娘，你别逼我行吗？”白易安郁闷至极，“你若留在上海，我还如何敢施展拳脚？”
“还有你怕的东西？”白太太欣慰道，“这就对了，因为人在这世上活着，可不能光光为了自己。”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公寓门口。只见那儿停着一辆小车，有人推门而出，从车上下来，一脸愧疚地盯着他俩看。
“贺紫玥，你还有脸来！”白太太像道闪电似地冲到贺紫玥跟前，揪住她的衣领控诉，“你把我丈夫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你害成一具尸体，你知道我跟季辰有多难过吗？你知道这几日我们娘俩是怎么过来的吗？”
“太太，你休得无理，”司机上前推开白太太，盛气凌人道，“我们大小姐岂是你想无理就能无理的？”
白太太被白易安拽住，贺紫玥总算有辩解的空间：“阿姨，易安，我今天是来跟你们负荆请罪的，刚刚司机对你们粗鲁了，我道歉，今天你们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不叫一声疼。”
“大小姐，道歉就道歉呗，”灵儿心疼道，“你何必这般做贱自己呢？”
“你给我闭嘴！”贺紫玥呵斥道，“你，还有老杨，给我去车上等。”
两个随从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车了。她觉得自己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却只能换来白易安的冷嘲热讽：“来我家摆什么架子？哪怕你再诚心忏悔，也掩盖不了你的蛇蝎心肠！”
“易安，能不能给我几分钟解释？”贺紫玥恳求，“我从没想过伤害你爹，都是我大哥的主意。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若你爹死在我手里，你还会跟我在一起么？你绝对不会！我深知这一点，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吗？”
“既然你承认你大哥害死我的丈夫，”白太太直问到贺紫玥脸上，“为何你不让你大哥来负荆请罪？我丈夫死了，他不露面，如今丧事办完了，他依然不露面，算什么意思？”
“阿姨，我要是说话算话，”贺紫玥坦诚，“一定会逼着大哥来谢罪的。可我说不动他，只能自己来了。”
“你说你知道错了，”白易安故意刁难，“为何我看不到你一丁点诚意？我爹的牌匾就在屋里，你现在就冲它跪下吧。”
贺紫玥微微一怔，完全料不到白易安有这种要求。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从来就没有为任何人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更别说下跪了。
“就是带着这点诚意来的？”白易安挖苦她道，“马上给我滚！娘，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