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洋洋得意是吗?”周将军差点气得晕倒,“贺家跟周家要不是同盟军,你的小命早就没了。我此刻还在冒冷汗,你却一点都无所谓?你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不光知道害怕怎么写,更知道羞耻怎么写,”周梦道,“我刚刚说过了,贺季辰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能让他好过。”
“罢了,有什么事回广州再说,”周将军吩咐江楚越,“你马上去安排火车,上海我是一夜都不想待了。”
“那我呢?”江楚越请示,“是留在上海还是追随将军回广州?”
“自然要留下来,”周将军道,“上海的军务很重要,我需要你留下家打理一切。季辰,我对你是百分百的信任,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将军有事只管吩咐,”江楚越豪气道,“我照做就是。只是张茂如今还活着呢,今儿在贺家这么一闹,贺季辰怕也不敢立马杀了他。如果有可能,将军能不能救他一命?”
“这绝无可能,”周将军一口回绝,“楚越,你彻底死了这份心吧。张茂自己吐口了,他若无罪,就是我女儿有罪,我可不想我唯一的女儿一辈子背负着个杀人犯的罪名。你只管好好给我办事就行,我绝不会亏待你。”
江楚越愤怒至极,恨不得那一刻跟主子当场翻脸。可令他更愤怒的是,周将军和周梦登上回广州的火车后,他也回到了青鸟事务所,才进门便有人来报,说张副官已经让贺将军给枪决了。
“怎会这么快?”江楚越心如刀割地问,“张茂是周家的人,贺将军处决他是否跟周将军报备过?”
“听说是周将军自个打电话给贺将军,催促贺将军处决的,”手下道,“大小姐都回广州了,周将军自然希望这件事能干干净净地处理掉,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如果说张茂被抓是给江楚越的一个警醒,警醒他他认为信任他的人并没有看起来那般信任他,那张茂被枪决便是告诉他一个事实,便是伴君如虎。若是循规蹈矩地走下去,有一日张茂的下场便是他的下场。他必须要往上爬,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在江边别墅住了几日,贺季辰便盘算着离开上海。尽管上海赚钱的机会比别的地方更多,可因为他贺家三少的身份,他们就不可能摆脱贺家的纠缠。
“走,能走到哪儿去?”沈天瑜举棋不定,“季辰,如今军阀割据,到处在打仗,搞不好我们连命都没了。”
贺季辰道:“放心吧,我会带上几个身手敏捷的心腹,只要我们低调点,保命是没有问题的。天瑜,要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我们必须离开上海,走得越远越好。”
“你娘怎么办啊?”沈天瑜依然不肯释怀,“还有大娘,我答应春竹要帮衬她们的,离开上海还如何帮衬?大娘疯疯颠颠的,能在上海立足真的不容易。”
“咱们有咱们的无奈,”贺季辰试图跟沈天瑜讲道理,“能帮的时候自然帮,要是帮不了只能靠她们自己了。至于我娘,她要一辈子守着我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等咱们在别处安身立命了,再想办法报仇。”
“你真打算让你大哥当将军?”沈天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