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我待会儿就去。”春妮一屁股坐在床上,郁闷道,“可咱们非得现在搬出去吗?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算能顺利找到房子,怎么搬啊?在这节骨眼上,小姐为何要跟白先生吵起来?”
“白易安跟我求婚了,”沈天瑜扛不住了,和盘托出,“我自然是拒绝,他生气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春妮倒是坦然:“我早就看出来了,白先生对小姐有那种意思,如今三少爷就这么走了,他跟贺小姐的婚事也掰了,能不动这心思吗?在三少爷走后第二天就跟小姐求婚,确实也心急了些,可小姐也不该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呀。”
“你这什么话?”沈天瑜皱眉,“我不该拒绝他么?我又不爱他,干吗要嫁给他呀?”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春妮道,“当初小姐也不爱三少爷,后来不也被他的真情打动了吗?我知道你对三少爷有情有义,可人死不能复生,不光老爷反对你回贺家守寡,我也是不赞成的,这种时候嫁给白先生不失为一条出路。”
“不管怎么样,这种时候接受一个男人的感情就是对季辰的不忠,”沈天瑜眼里闪着泪光,“他做错什么了?在战场死去的男人是多么伟大!”
“我也没说让小姐马上接受白先生的求婚,只是别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凡事要留有余地。”
“留有余地岂不是要耽误人家了?白易安老大不小了,他爹娘一直盼着他早点结婚生子。他是个好人,他爹娘也是好人,我没脸耽误人家。”
“既然不想结婚,小姐有什么打算?”春妮道,“我相信二姨太从没有怀疑过小姐,她也一直惦记着景宇。三少爷没了,景宇就是她唯一的血亲,她定想法设法让你们娘俩回将军府去,所以只要你想回,该是能回贺家的。”
“我能不回吗?”沈天瑜道,“景宇是我跟季辰唯一的孩子,我离不开他。婆婆想把他带回身边养育,我如何争得过她?只能随景宇一块回唐园去。”
“可咱们老爷不会同意的,”春妮嚷嚷,“守一辈子活寡,不能动半点凡心,一辈子睡着一张空落落的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啊?”
“也许还因祸得福了呢?”沈天瑜苦笑,“季辰一走,少帅之位非大哥莫属,大房跟二房的明争暗斗也就不存在了。周梦和沈天慧定是要改嫁的,我肯守着婆婆,她对我定会感激,一家三口平平静静地生活,也挺好。到那时我给爹娘租个房子,把姥爷姥姥接到上海来,大家的日子都安稳了。”
“可那是一辈子清心寡欲的日子,”春妮依然不能释怀,“如何熬得过去?”
“若是心死了,就不难熬了,”沈天瑜淡淡笑道,“那些尼姑看破红尘,一辈子眨眼工夫就过去了。春妮,贺季辰他值得我守一辈子的寡。”
“我能理解小姐的心情,”春妮潸然泪下,“可白先生能理解吗?老爷能理解吗?得需要小姐说服他们才行。”
“只要我心里不觉得苦,爹不会有意见的,”沈天瑜道,“至于白易安,他就是下一个江楚越,想通了就会找个女人结婚了。有了婚姻,什么旧爱都可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