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瑜兴奋极了,和江海音约好时间,便匆匆离家而去。为掩人耳目,她没让阿忠开车送,拦下一辆黄包车来到花花世界歌舞厅。
“你怎么穿这种衣服呀?”江海音一见到沈天瑜就嚷嚷,“像个学生妹,一看就不是正经来这地儿找乐子的。”
“我的衣服都是这种款式,”沈天瑜道,“哎哟,你别管那么多了,快带我去找周伟民。”
“别急,我先跟你说说情况。周伟民他现在叫周大卫,你别劈头盖脸问他江楚越的事,省得把他吓跑了。”
“周大卫?这名也太绕口了吧?”
“这家歌舞厅洋人喜欢去,所以服务生歌女舞女几乎都娶外国名字。这不是重点,我担心周伟民他防着你,在他的地盘咱们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我有分寸。我会跟他把实话说清楚,如果在里头动不了他,咱们上外头再想办法。”
商量好了,俩姑娘大摇大摆地走进歌舞厅。舞池中央,一群客人在跳贴面舞,而半截身子高的舞台上,七八名穿着暴露的姑娘随着音乐扭动腰肢。
沈天瑜头一次来这种野地方,一脸茫然,江海音却轻车熟路,挑个好位置坐下,立马招呼服务生点了酒。
“你会喝酒?”沈天瑜神情复杂地望向江海音,“你爹娘能让你这么干?”
“我没娘啊,”江海音笑嘻嘻道,“我爹又不管我。你别一惊一乍好吗?上海很多女人都会喝酒。跟跳舞一样,喝酒也是一种交际。”
“所以我今天也要喝酒吗?”
“当然了。来歌舞厅不喝酒,就像去青楼却不瞧姑娘一样,在别人看来简直脑子有病。”
江海音冷不防地讲荤段子,窘得沈天瑜的脸似落日前的晚霞般绯红。
“诶,他来了!”
沈天瑜顺着江海音的视线望去,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从人群中穿过,身上西装的面料比普通服务生的要光滑些,看起来很是忙碌。
“你确定他就是周伟民?”她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确定,”江海音拍胸脯保证,“你放一百个心,我江海音的钱绝不会白花出去的。我的人把上海所有的舞厅都翻遍了,我才敢把你带到这儿来。快想想,怎么才能跟他搭上话。”
正巧,服务生把酒送来了,沈天瑜截住他问:“方不方便把你们经理叫来一下?”
“方便是方便,”服务生客客气气道,“不过经理很忙,小姐有事可以先跟我说。”
“我是你们经理的老乡,”沈天瑜道,“我认识他。你们经理是不是姓周?是不是从西安来的?”
“小姐说的都对,”服务生道,“我这就给你叫去。”
很快,周伟民来了。见到沈天瑜她有些愕然,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她。但是愕然的程度淡淡的,也许他早已意识到会有个女人来找他吧。
“周伟民周先生是吗?”沈天瑜非常真诚道,“能不能坐下我请你喝杯酒?”
“抱歉,老板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喝酒,”周伟民欠了欠身子道,“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大可以跟我说。”
沈天瑜兜圈子道:“我要跟你说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完的,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可以等你。”
“下班得半夜两**了,”周伟民有意识地要结束话题,“小姐,咱们应该不认识。抱歉,我得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