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顶事了,”男人毫不忌讳道,“如今沈公馆只有太太说了算。二小姐今儿来是省亲吧?就请动作快点,嫁出去的女儿在娘家逗留太久,终归不合适。哦,都忘了介绍了,我姓许,叫许全,二小姐下回来的时候可得认得我,别再提老陶了。”
“许管家,二小姐回家看爹娘这事你也管?”春妮勃然大怒,“你真拿你自个当大爷了?”
“姑娘,你嘴巴怎么每个把门的呀?”许全的阴阳怪调再次浮现,“都说了如今是太太管事,太太不让你们逗留太久我只能照办,有能耐你找太太说道去。”
“太太人呢?”沈天瑜问。
“我哪儿知道,”许全愈发傲慢,“太太是主子,我一个管家敢打探主子的行踪?你们有事赶紧办,下午四点,沈公馆就得封门了,到时候别怪我轰人。”
许全说罢,大摇大摆地往花园去了。
“死太监,”春妮气不打一处来,“太太跟前的一条狗,还真是会到处咬人!”
“你为何要骂他太监?”沈天瑜随口一问,“当心他听去了,和你吵个没完。”
“不是太监,能干太监的事儿?”春妮嗤之以鼻,“说话那种腔调,没准还是货真价实的呢。”
两人上了楼,来到沈路林的房间,也是沈公馆最大的房间,骨瘦如柴的沈路林躺在床上,顾坤秀则不厌其烦地一口一口地给他罐药。
“天瑜,你可算来了。”见到女儿,顾坤秀放下装药的碗,红着眼起身迎接,“你再不来,娘一个人都熬不下去了……咦,你脸色怎么这般苍白?”
“没事,感染点风寒罢了。爹,你感觉怎么样了?”沈天瑜蹲下身子,心疼地冲沈路林道,“病情怎么就突然加重了呢?大夫怎么说呀?吃药好些了吗?”
“天瑜,你……你来……看……爹了。”沈路林张了半天嘴才吐出几个字来。
“老爷,你好好歇着吧,”顾坤秀叹气道,“我来说,你保重身子要紧。天瑜,樊英跟沈天慧反天了!”
“反天是何意?”沈天瑜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们母女抛弃你和爹了吗?我一路进来,没看见他们的影子,连下人也没见着几个,倒是让一个叫许全的男人给拦下了。他说老陶给辞退了,如今他才是沈公馆的管家。”
一听许全这名,沈路林瞬间瞳孔放大,两只干瘦的手在空中划拉半天,那模样甚是吓人。
“老爷,你就别瞎激动了,”顾坤秀站起来道,“你先躺着,我带着天瑜出去说几句话。”
母女俩边下楼便说话,顾坤秀哭丧着脸道:“天瑜,娘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如今你爹已经没钱留给咱们了,娘若靠不上你,迟早得喝西北风去。”
“爹的钱都去哪儿了?”沈天瑜不解,“近来市场不错,茶行不可能亏钱的。”
顾坤秀恨恨道:“你爹一病倒,大房母女便串通茶行经理把钱都骗走了,如今茶行是你大娘主事,转移剩余的财产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她一分钱都不会给咱娘俩留下的!”
“爹虽然病重,”沈天瑜一筹莫展,“可我见他精神尚可,怎就让那个经理给骗了呢?”
“说是接了个大订单,”顾坤秀道,“合同十几页的纸,你爹哪里来的精力全看完?对他又是极信任的,就把大名给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