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你怎么过唐园来了?”一见到故人,沈天瑜笑得跟花一样灿烂,“我大娘,也就是贺太太的面试你过了吗?她跟紫玥对你可曾满意?”
“我已经被录用了,”白易安笑道,“刚才潘园的管家还领我到处转了转。我忽然在花园看见你,甚是意外,想着该过来跟你叙叙旧,没什么不妥吧?”
“当然没有了,”沈天瑜脱口而出,“咱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过去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往后你在潘园任职,咱们还可以经常见面呢。”
“真的么?”白易安兴奋道,“你要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喝口茶吧,”沈天瑜努力尽好地主之谊,“我婆婆特地给你泡的,她可把你当贵客呢。”
呡了一口茶,白易安收起笑脸道:“真想不到你会嫁给军阀。几个月前我回了趟大学,雅琴说你去上海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嫁人了。”
“这事说起来话长,”沈天瑜苦笑,“你肯定好奇,为什么我嫁的人不是江楚越。他也在广州成亲了,该给你寄请帖了吧?”
“很遗憾,没有,”白易安摊了摊手道,“跟你一样,大学毕业后我也跟他失去了联系,他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给我寄请帖?”
“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沈天瑜感慨,“不能说谁对谁错,总之就是渐行渐远了。我祈祷他一切顺遂,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
“上大学的时候你俩是公认的一对,”白易安道,“结果却分道扬镳了,有点可惜。不过听说贺三少爷也是一表人才,定也配得上你的。”
“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沈天瑜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大学毕业后你去哪里谋事了?为何会来上海,还当起了家庭教师?”
“天瑜,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大学的高材生给人当家庭教师很窝囊?”白易安的眼神透着无奈,“都是被生活所逼的。原本我不用谋这份事,我能说英文,在洋行或外贸公司谋一份差事不算难,可我爹欠下一屁股债,贺太太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我爹非逼着我来的。”
“我从不觉得当家庭教师窝囊,”沈天瑜轻轻摇头,“不管什么工作,只要是靠自己的努力安分守己地赚钱,都值得别人尊重。只是念大学的时候我看多了你跟江楚越的大志,以为你不喜欢干老师这个职业罢了。对了,你爹不是开香火店吗?为何会欠下一屁股债?”
“交友不慎,沾染上了酗酒和赌钱的嗜好,我跟娘如何劝都劝不听。若不是他走投无路,痛哭流涕地求我给他一次机会,那些冤账我真不想理会。”
“他毕竟是你亲爹,若他是真心悔过,自然值得你原谅一次。我嫁进将军府不足俩月,可有些事略有风闻,贺紫玥的坏脾气整个将军府无人不知,你日后给她上课,免不了受她的气呀。”
“大小姐是脾气很差的人么?”白易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刚见了她,她对我很是热情,比贺太太还热情,还让她的丫鬟偷偷塞了点心给我吃。”
“有这样的事?”沈天瑜凌乱了,“她为何对你这般友善?她今年不知换了多少个家庭教师,全是让她给气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