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拂晓的天冷着呢,”春妮将一件薄长衫裹住沈天瑜的身子,打断道,“你还光着脚?若着凉了,我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呀?”
沈天瑜两只手撑在梳妆台前,看着里头毫无生气的脸,丝毫不满意。
“我的脸也太苍白了,”她嘟囔,“春妮,快帮我梳妆,我不能让楚越看到我这副鬼模样!”
“小姐,你得先钻进被窝里,”春妮不由分说,将沈天瑜架到床上,“天还没亮透呢,江先生要来也得两个时辰之后。”
“可我得做准备啊。”
“在心里做足准备就行了。你为何脸色难看?就因为没睡个好觉。打个盹,比那些胭脂水粉可强多了。”
听春妮一席话,沈天瑜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醒来时见太阳爬得老高,吓出一身冷汗来,边穿鞋边埋怨春妮没有叫醒她。
“小姐,我听说江先生领着他爹刚进门,”春妮情绪低落道,“这会儿该是和老爷老太太在堂屋说话呢。老太太又派了两个家丁守在你房门口,不让你出去。横竖出不去,我便没打搅你的美梦。”
“姥姥太过分了!”沈天瑜痛斥道,“人家跟我提亲,竟然不许我在场!不行,我得瞧两眼去,楚越性子软,真不知被姥姥欺负成什么样呢。”
“没用的,出不去,家丁只听老太太的,”春妮叹气,“看来江先生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下场了。”
沈天瑜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若她去不得堂屋,楚越只有被老太太羞辱的份儿。她恳请他上门提亲,结果却让人尽情羞辱他!
“陈妈人呢?”沈天瑜突然问,“让她想办法把我放出去!”
“该是在堂屋吧,”春妮道,“小姐,你就别指望陈妈了,背地里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还行,让她明着跟老太太唱反调,她可没这胆。靠她,还不如靠自己呢。”
“靠自己?”沈天瑜瞬间满血复活,“对,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春妮,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出好戏。”
春妮从罐子里取出一点胭脂水粉,调成稀薄的血色,涂抹在沈天瑜白色的手帕上。然后她拉开房门,神色慌张地冲家丁们喊:“你们几个快去叫司机备车,小姐病了,咳得特别厉害。”
“小姐怎么突然病了?”家丁将信将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生病说来就能来,”春妮气咻咻道,“还会跟你打招呼呀?”
“春妮姐姐,我没别的意思,”家丁怯生生道,“只是老太太再三叮嘱,出什么事都不让我们离开这儿。”
“老太太的叮嘱是死的,你们人是活的,若小姐的病拖出什么后果来,你们谁担待得起?”
“那我们……先瞧两眼。”
一群人鱼贯而入的时候,沈天瑜已然躺在床上,捂着白手帕咳得老厉害了。
“小姐,你哪儿不舒服?”一家丁壮着胆子问,“需要请大夫吗?”
“我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沈天瑜的声线细如蚊蝇,“头晕得很,我快要死了……”
“你别自己吓自己,”家丁哑着嗓子道,“我现在就去禀告老太太,把大夫请来。”
“请什么大夫呀?”春妮一把拉住他道,“看小姐这样就是猛病,等大夫赶过来,人都不行了……哎呀小姐,你手帕上全都是血,怎么会这样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两个去备车,两个帮忙把小姐弄到花园去,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