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我自然会去问。天黑之前你必须回到家,听见没有?”
“这谁能保证啊?”
“不能保证就别去了。你娘说你爹松口了,打算挑个好日子把你接到上海去,你跟江楚越横竖都得断,何必还要逢场作戏?”
“这么说小姐马上要去上海了?”春妮雀跃鼓舞,“我早说了,老爷跟太太心里还是装着小姐的。”
沈天瑜瞪了春妮一眼。她知道春妮的话没错,可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让人痛快。
“春妮,到时候你陪小姐一块去,”顾老太太道,“小姐一直是你伺候,换了人不习惯。到了沈公馆记得管太太叫二姨太,那边有那边的规距。”
沈天瑜黑脸走出花园,春妮直追到门口问:“小姐,你不高兴啊?难道你不想去上海了?”
“一直都想去,”沈天瑜哽着嗓子道,“活了二十年我就没离开过西安,有机会当然想去外面瞧两眼,可若让我离开楚越,我情愿不去了。他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他们就是想拆散我跟楚越!”
“咳,你让江先生跟去上海谋事不就完了?”
“上海的工作哪那么容易找?再说楚越他爹娘都在西安,说扔就能扔吗?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
“小姐,领我去学校长长见识好不好?”春妮哀求道,“万一老太太因为点心的事儿审我怎么办?”
“有谁会带丫鬟去学校的呀?”沈天瑜不肯,“姥姥都训累了,还能找你麻烦?她要找,你打死不承认好了!”
“你不觉得陈妈可怜吗?见都没见过那点心,却被诬陷成小偷。”
“是姥姥多疑,能怪我?哎哟你就放心吧,陈妈是姥姥最信任的下人,不过是泄愤罢了,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沈天瑜拦下辆黄包车,匆匆走了。
校园比平日热闹得多,张灯结彩,红旗招展。沈天瑜在刚搭好的戏台子下发现周雅琴,忙打听江楚越的下落。
“唉,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周雅琴打趣,“见你这离不开男人的样儿,我都想找个相好的了。”
“要找赶紧找,”沈天瑜飞了个凤眼,“不然熬成老姑娘,好男人全让人给挑走了。”
“这乌鸦嘴,”周雅琴沉下脸道,“跟谁学的挖苦人呐?不是指着我鼻子骂我嫁不出去吗?”
“别恼别恼,”沈天瑜连连道歉,“你可是咱们大学的才女,你若嫁不出去,谁能嫁得出去呀?一个玩笑罢了!”
“好了,我原谅你,”周雅琴噗一笑道,“我也在逗你玩呢。我刚在礼堂见到楚越,不过他现在未必在那儿。他又得做报幕又得演讲,忙着呢,你就别去找他了。”
“我是为了他来学校的,”沈天瑜撇了撇嘴道,“不找他说说话,那多无聊?”
“告诉你件事,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周雅琴故作神秘,“为了款待上海军校的贵宾,学校晚上有舞会,江楚越是学生会会长,肯定出席,身为他的女人,做他的舞伴可是你的分内之事。”
“跳舞?我不行的,”沈天瑜打退堂鼓,“我不会跳舞,也没准备跳舞的裙子,况且我姥姥绝不允许我晚回家。”
“那你赶紧回家做个听话的外孙女吧,”周雅琴故意道,“你姥姥不允许你跟江楚越好,你俩的事横竖都得黄。你放开江楚越,让暗恋他的学妹们有次机会,好事一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