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瑜别过脸,见他脸上赫然印着的唇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直接丢在他身上。
“给我手帕做什么?”贺季辰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把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沈天瑜哽着嗓子道,“你还想带着初恋情人的香吻招摇过市吗?”
“哦……”贺季辰恍然大悟,认认真真地擦起脸来。
问天坐在前排,见到这滑稽的一幕,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声。
“你小子幸灾乐祸是吧?”贺季辰往他脑门上就是一掌,“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车?”
“司机,停车!”沈天瑜的喉管发出不容抵抗的命令。
“三少奶奶,你认真了?”问天慌了,“您消消气,我不敢笑了。这儿离法租界远着呢,靠我两条腿是走不回去的。”
“不是你下车,”沈天瑜冷冷道,“是我下车。我情愿花一个晚上走回去,也不想跟某些人坐在一起。”
“天瑜,你发什么疯啊?”贺季辰郁闷道,“天都黑了,你知道大晚上一个女人在街上瞎逛有多危险吗?家里已备好饭菜了,你难道不想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餐?”
“贺季辰,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沈天瑜肿着眼嚷嚷,“活了二十几年,我就没受过这种屈辱!你让我来探病我来了,那对母女为了你来羞辱我,我也忍了,可那女人当着我的面亲了你,也要让我当作看不见吗?她们说休妻你为何不同意?真的,我一个人过也比受着窝囊气强!”
“方阿姨是我的长辈,周梦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贺季辰极力解释,“就算她们说两句冒犯你的话,我就得不顾两家人的情面驳斥她们?你的心胸能不能宽阔一点,有些话偶尔左耳进右耳出不行吗?将军府里每天都有明争暗斗,你这颗玻璃心能活几天啊?”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沈天瑜依然不肯就范,“马上给我停车。”
汽车靠边停下了,沈天瑜拉开车门,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三少爷,这可怎么办啊?”问天忧虑道,“广州的晚上的确危险重重。你应该先忍着,回到别墅再跟三少奶奶吵。”
“你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贺季辰忍不住冲问天发火,现在知道紧张了,你刚才怎么不说两句软话留住三少奶奶?”
“三少爷现在下车把三少奶奶追回来,”问天肥着胆子道,“还来得及。”
“罢了,她正在气头上,”贺季辰的语气透着无奈,“哪肯心甘情愿跟我回家。问天,你下车跟着少奶奶吧,务必保障她的安全。”
当差半日,问天早已饥肠辘辘。贺季辰让他盯住沈天瑜,就意味着沈天瑜不吃饭,那他也休想吃得上饭。可主子发话了,当副官的哪能不从?只能悻悻地下了车。
沈天瑜还算安分,不去人少或黑暗的地方,在人满为患的桥头挑了个位置坐下,一坐就是两个小时。问天打了两个小时的蚊子,耐心实在给磨没了,拉下脸上前跟她说话:“三少奶奶,咱回去了行吗?那蚊子不咬你光咬我,我实在熬不住了。”
“问天,我怎么在这儿?”沈天瑜很是意外,“你一直跟着我吗?”
“是三少爷吩咐的,”问天道,“不然他哪肯放心回别墅去?若不是公务缠身,让他跟着你他也愿意啊。”